饒是她們也曾對司寶局有過非分之想。
沈容姬眼簾低垂,微微一笑,並不知蔣美人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好一會才說道,“司寶局再多好也是後宮九司之一,是陛下和南朝的所有物,蔣美人這話說得好似是我個人的,平白為諸位姐妹們添了一樁飯後談資。”
“你……”蔣美人氣得瞪大了眼睛,重重地撥出一口氣,“沈婕妤也真是奇了怪了,好話聽不得,難聽的話也聽不得,金貴得很呢。”
“蔣美人又在說玩笑話了。”沈容姬自覺每回的晨省都極其無聊,基本上都是同人拌嘴,倒不如回她的十裡香躺著睡懶覺。
這會子,潤止竟從外頭趕來,湊在沈容姬的耳邊輕聲說道,“婕妤,沈家來訊息了!”
終於來了麼?
沈容姬扶著把手起身,起身時一個不小心又跌坐了下去,看起來尤為吃力,“嬪妾身子有所不適,想先回去歇息。”
多看了沈容姬一眼,潘淑妃眯了眯眼睛,揮手道,“去吧。”
“耍什麼花樣!”蔣美人輕聲嘀咕了一句,方才還對她冷嘲熱諷得起勁,一瞬間說自己身子不舒服,擺明瞭是在說謊。
然而潘淑妃卻意外地不計較沈容姬的無禮,這叫蔣美人一時不解,有點發懵,最該惱怒的不正好是潘淑妃麼?
……
宣光殿,十裡香。
沈容姬撐開畫卷看了看,畫上之人與劉奶婆交代火燒徽音殿的頭領長得一模一樣,激動道,“本家傳訊息的人可有說明,是在哪裡抓住的這個女人?既然此人膽敢縱火殺人,沒道理還留在京城等著別人來抓。”
料誰也沒有想到,當日徽音殿走水,皇後與一眾侍女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直到今時今日,竟然還有人在查此事。
“來人說是在賭坊抓到的,想來是此人認為事情已經過了風聲,覺得不必要躲著了,這才讓我們有了機會。”潤止道。
“賭坊抓的?”沈容姬急忙問道,“可有去查清楚,此人姓甚名誰,哪裡人士,何時入的宮,主子又是誰?”
潤止搖了搖頭,道,“查不出來。婢子剛拿到畫卷的時候,曾去過司官局,調查過檔案,不過前後幾批進來的宮娥裡,並沒有這個人的檔案。倒是在賭坊的時候,沈家派去的打手聽到過有人喊她趙紙鳶,那賭坊老闆害怕出事,也抖落了一些事情。
這個趙紙鳶是在三天前到他們賭坊玩樂的,剛來的時候,身上還是穿的男裝,從衣著來看地位不低,而且出手很是大方。唯有一點,逢賭必輸。
賭坊老闆還打過趙紙鳶的主意,不過可惜的是,他發現趙紙鳶是練家子後就放棄了,倒是便宜了我們。”
“確實。”此時平靜下來後,沈容姬點頭思慮道,“拖了他的福沒有打草驚蛇,這才讓我們逮住了她,不過,這個趙紙鳶的賭癮還不是一般的重啊,逃命的時候也敢在黑市露頭。”
潤止問道,“婕妤,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單是捉拿到了人,也是沒有其他線索能夠查到幕後之人是誰。”
而這一點也是沈容姬所擔憂的。
趙紙鳶。
明知那是皇後,還有勇氣動手,說明此人沒有後顧之憂,或是全然是被迫而為,譬如家裡有人被脅迫了。但是沈容姬更傾向於第一點推測。
她沒有後顧之憂,否則僅憑一人之力也可以救出人後逃亡,可這個女人的賭癮很大,逢賭必輸,再殷實的家境也會敗光。
沈容姬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接著,該推測什麼?
趙紙鳶在縱火殺人之後還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皇宮,可以證明兩點,其一,對方有足夠大的權利,安排趙紙鳶在封鎖城門之前出宮;第二,這個人很念舊情,不會輕易殺生,明明是隻要滅了口,事情就永遠不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