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自芽說道,“芽兒過去,將他手裡的藥端過來。”
“主子,這……”自芽偷偷看了一眼玉美人嬌羞含怒的臉,心裡有些不痛快,難不成主子還怕了這個卑賤的奴才不成?
玉美人不耐煩地揉了揉太陽xue,呵斥道,“叫你去,你就去,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
自芽不敢再說話,只能忍著氣,不客氣地端過小黃門手中的藥。而小黃門則是抬眼,親自看著玉美人將一碗藥喝到碗底,這才擦了擦額間的汗,起身端過空碗告退了。
見狀,玉美人立刻吩咐自芽,“拿痰盂來。”
“是。”
等自芽將幹淨的痰盂端到玉美人的面前,玉美人立時用手指摳著舌苔,嘔吐起來,“嘔嘔……嘔……咳咳!”
自芽在一旁輕輕拍了拍玉美人的背,擔憂道,“主子,您這又是何必呢?您要是不想喝,我以後堵在門外不許那個奴才進來就是。”
接過自芽手中清水,漱了漱口,隨後又拿絲帕掖了掖唇邊的殘餘的藥汁,玉美人搖搖頭,“陛下吩咐下來的事,沒有人可以不做。我只是想不通,陛下方才才說過了,賜予我一個皇子,轉眼就有人逼著我喝藥,不知是不是有人瞞著陛下……”
同一時刻,宣光殿。
庭院中的茶樹開了花苞,細小的花蕊則藏在其中,悄悄釋放著香氣,透入窗內。
燭火搖曳,沈容姬輕攏雲鬢,眼瞼輕合,隨著她翻看賬本的動作,肩上發絲來回輕輕擺動。
潤止端了杯參茶進來,見她披著外衣仍然坐在窗前,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主子,久坐傷身,您已經在這裡坐了有一個多時辰了,去歇息吧。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到明日再處理呢?”
沈容姬聞了聞茶香,抬起杯子吹了吹,搖頭道,“明日自然又會有明日的事,司寶局的賬本,我不放心假以他人之手,除了你們幾個人,其她人,我都信不過。”
潤止嘆了口氣,站到一旁,幫忙研磨。想到先前幾個宮婢和她說的事情,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好一會才道,“婕妤,陛下今晚又去了玉美人那兒,昨天、前天,也是在她那裡留宿,照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玉美人準要懷孕。”
潤止不知道此陛下非彼陛下,自然是不知曉劉義隆是斷然不會讓玉美人懷孕生子的,她只是替沈容姬惋惜。帝王歷來便是如此,也許心頭上有沈婕妤的位置,卻是不比新人有意思,奈何宮中嬪妃一生都只能依賴陛下一人而已。
獨寵玉美人一人,弄得後宮裡其他嬪妃是怨聲載道的。
沈容姬聽了潤止的話,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一雙美目黏在複雜的數字上,早點弄完這些事也好休息。她對這些事過多關心頂多也就抱怨幾句,求不來所願,何必苦了自己,於是乎也就沒有搭潤止的腔。
潤止細若無聲地嘆了口氣,陛下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宣光殿了,她不住多了一句嘴,“婕妤,你不抽空去見陛下,陛下也忙……不過咱們十裡香,婕妤是否在和陛下生悶氣,婕妤是吃陛下的醋了?”
沈容姬一門心思撲在九司格局上,劉義隆來了她也沒工夫接見,現在這樣,她倒是覺得不錯。
“我哪裡吃得起陛下的醋啊?”沈容姬扭了扭身子,端起參茶小抿了一口,對潤止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不是我一個人的,整個後宮的嬪妃也唯有陛下一個男人,我沒有資格因著陛下去寵幸了玉美人就吃醋。再者,他既然有時間一直待在玉美人那兒,可見其餘人已是沒了新鮮。用不著我在這裡惦記。”
說完,沈容姬又低下頭去整理賬本,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