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用力地推開周圍的人,收斂起臉上的懼色和慌張,徐徐然跪下,“婢子阿春見過沈婕妤。婕妤怎麼忽然來了司寶局,若是有什麼需求,只需差小桌子來拿就好了,還是婕妤想檢視賬本了?可是賬本不是前日才送到了宣光殿嗎?又或是……”
“阿春。”沈容姬輕輕喚了一聲。
“婢子在。”阿春看到沈容姬眼中盡是陌生的冷意,緊張得手指甲都嵌入了手心裡,難不成是她發現賬本不對勁了,特意來司寶局一查究竟?
可是她明明對過很多次賬本上的數目了,理應是發現不了破綻才對啊!
眾人愣了神,雙腿瞬間發軟似是粘在了地面上,動彈不得,到了這會子,再蠢也反應過來了。
主座上的那個女人,剛才被她們不屑一顧的人,一番譏諷也無動於衷,怎麼會是沈婕妤?
她們竟然當著沈婕妤的面恥笑了沈婕妤半天?
“不對!”小巧一臉難以置信,“司寶局的掌司不是繆姬公主麼,那個沈……沈婕妤已經失寵了,即便是要處罰我們有頂撞之罪,也該是繆姬公主來罰!”
小花嚇得臉色都慘白了,“我……我不知道,綠福姐姐,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她來司寶局好些天了,一直都是阿春和繆姬公主在管理,這個沈婕妤為什麼會突然過來,完蛋了。
都怪沈婕妤作甚要穿成這個樣子,頭上也不戴位分的發飾,叫她們怎麼分得清是不是主子?
冷眼看著底下眾人的神情轉變,沈容姬搖了搖頭,看來還是上回給的懲戒不夠力度,否則司寶局的人為何頻頻這幅德行?
至於阿春……
沈容姬沉聲道,“你讓我很失望。”
阿春抬頭與沈容姬對視,眼神裡流露出乞求,左右晃動著腦袋,哽咽道,“婢子……婕妤何出此言?”
見狀,沈容姬不再理會阿春,眼睛掃向在場的其餘人,但凡是與沈容姬視線交彙了的人,皆是一臉恐懼地低垂下了頭。
“我不知道你們來了司寶局有幾天,都做了什麼,也不知道繆姬公主賞賜了你們什麼,竟叫你們如此死心塌地。任意詆毀主子,說是不懂規矩是說輕了,還是說,一個個的都不要命了?”
話畢,沈容姬餘角居然瞥到那個小巧在捂嘴發笑,哎呦說道,“你們還真信這個賤蹄子是什麼沈婕妤呀,聽說那個沈婕妤才死了兩個陪嫁丫頭,似乎是陪嫁丫頭吧,反正快要病死了,哪裡有功夫來司寶局溜達。阿春你也真是的,為了逗我們玩開這種玩笑,還不快些起來呀!”
沈婕妤又如何?
位分在九嬪中不過挨近墊底,即便是真出了事,她有宮中的大人物罩著,怕一個婕妤作甚?
“哦?”沈容姬笑道,“我倒想問問你是從哪來的,身份是什麼,張口閉嘴都是賤蹄子,想來也不是出身大戶人家。至少我從未見過有哪戶人家的女郎如此輕浮。”
“你放屁!”小巧喝道,“就算你是沈婕妤,那又怎樣,司寶局還有繆姬公主在管,你上頭怕是也有不少主子壓著吧?”她是庶出之女,聽從了長姐的命令進了宮裡來做宮娥,如若不然,以她的家世,恐是早嫁了個好人家。
而她的長姐,位分遠在沈婕妤之上,憑什麼輪到一個婕妤來對她指手畫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