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姬的話音一落,曹充華臉上的從容就變得有些不自然,很快又神色如常。很顯然,對於沈容姬所暗示的事情,她並沒有興趣,甚至還有幾分逃避的意思。
“恕嬪妾愚鈍,還真是不記得嬪妾何時有答應過沈婕妤什麼事。”曹充華才說完,沈容姬本就淡漠的臉龐帶上了些許冷冽,看來這曹充華是決心賴賬了……
此時,剛好做完登記那些繁瑣的事務青花趕了回來,道,“充華,婢子都弄好了。”轉頭對沈容姬朗聲道,“潤止姑姑見司寶局的工坊亂得不行,故而留下來了打理,讓婢子為她帶話給您。”
曹充華見她端著一個木匣子回來,滿載而歸,像是鬆了口氣。連忙轉移話題說道,“既然來都來這了,不知道沈婕妤可還有品色更好的珍珠粉?”
沈容姬看著她這樣,心中冷笑,也不多說話,只是目光淩厲地盯著曹充華,她倒是想要看看她能夠裝到什麼時候。“品色更好的珍珠粉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剛所提及之事也重要的緊,依我看,曹充華是不是應該先履行承諾了呢?”
司寶局工坊亂不亂她自然清楚,許是突生什麼變故,但這個丫頭向她回稟事情之時,並未用上尊稱,更別說行禮。
可不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保不齊也隱約間代表了曹充華的態度。
沈容姬眸光暗斂,忽而將話題轉向了青花,似笑非笑道,“你這個侍女倒是不錯,看著挺機靈的。”
青花不解其意地抬頭看向沈容姬,對視了一眼趕忙低垂下了頭。
見裝傻充楞沒法子晃過去,曹充華問道,“既然沈婕妤提及了此事,那麼嬪妾也不好繼續當做不知道,只是不知道日後沈婕妤打算如何呢?以沈婕妤如今的寵愛和地位,怕是撼動不了那人的一絲一毫!”只要能唬住沈容姬,她定能再次利用這枚旗子,有如家宴一事。
此刻的曹充華眼神綻放出閃亮的精芒,尤為自信。彷彿在說:誰又不是個深閨女郎,後宮寵妃,經歷過的風風浪浪又會少?
頗為嘚瑟。
那姿態讓沈容姬見了,莫名就想笑。
曹充華那麼說,完全是用的四兩撥千斤的招數,沈容姬雖然看穿她的心思,可是也不急著揭穿,不過臉上的笑容終歸是因為曹充華的幾句話而稍稍收斂。
再一次感受到了後宮裡的女人,究竟是有多麼功利,讓人惡心。
可沈容姬知道,她此時要是稍微露出一絲一毫不滿的神色,那可就正中了曹充華的下懷。
所以心裡不爽歸不爽,表面上她還是很鎮定的樣子,然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那日王太妃趁著十一皇子生辰來討說法,陛下卻給她送了很是貴重的物品,不知曹充華對於此事如何看待呢?”
曹充華剛還嬉皮笑臉的臉龐,在此刻略顯僵硬,好一會兒都沒有答上話來。
完全不明白二者有何牽連,怎會突然說起此事?
只得細細聽著,思量一二。
沈容姬不急不躁,很是悠閑的拿起桌上放著的茶杯,端在手裡低頭輕抿一口。
“這件事,嬪妾可沒有資格評論。”曹充華垂下了眼簾,整個人安靜的不像話。
沈容姬心裡冷哼一聲,也不顧曹充華現在心裡究竟在想什麼,繼續自顧地在那裡說,“不需要評論,只是我有點好奇,你覺得陛下這樣做,重不重視後宮所有的人呢?”
曹充華剛剛的臉色已經因為沈容姬之前的臉色變得很不自然,如今聽聞這話,整個人都很是尷尬。
沈容姬瞥了她一眼。
方才的不悅消散了大半。皇後已歿,潘淑妃性情不定,不論曹充華是站在哪一邊,現如今袁太妃插手後宮瑣事,一個精明的女人哪裡會為了隨手可為的事徒然招惹一個主位?
沈容姬心裡在賭。
賭曹充華不會當槍頭鳥,惹出了事,掌權者也不會縱容她放肆打臉。
因此沈容姬表現得十分淡定,靜靜地等候曹充華的答複。
曹充華臉上的為難之色根本沒法掩藏,可是在這深宮裡那麼多年,她要沒一點可以應付的本事,那真的就是白混了。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她已是盡量收起臉上尷尬的神色,然而雙手還是很不自然的垂下,看上去略為緊張,“自然是重視後宮嬪妃的。”
沈容姬早就預料曹充華會這麼說,因此壓根就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眼神犀利地緊盯著曹充華,“而潘淑妃不喜歡我的事實,你也知道,當然,王太妃也一樣,可我不還是照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