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會這般相信陛下。”好一會,謝容華幽幽道。
也不盡然說是她相信劉義隆的為人,而是她堅信自己的眼光不差。
見兩位小主子不再爭執了,劉奶婆出來說道,“婕妤,婢子還想起了一件事,只是不太確定可有出錯。那一日來的那位姑娘,年紀不大,舉手間有股市井痞氣,靠近一些,婢子還聞到了茶香味。婢子唯有一點不敢斷定的是,那茶到底是不是貢品中的毛尖茶。”
她有幸曾在多位主子那兒伺候過,自然是識得好東西。
一來是她沒法斷定,不敢與沈婕妤說起疑心之言,二是也不願多嘴,丟了自己的性命。見到了那人的真面目還活著,已是萬幸了。
謝容華眯了眯眼睛,拍案道,“好家夥,怕是此人的主子不僅僅是用得起貢品的毛尖茶,還一併用得起武都繡絹,不是那幾位太妃便是潘淑妃!反正我是不信陛下還在宮中藏了其他嬪妃。”
藏了其他嬪妃?
沈容姬聽了這話,腦中靈光一閃,確實想起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見屋裡頭人多,也就忍了下來。
餘角瞥見畫像,沈容姬看向劉奶婆時顯露出擔憂之色,道,“你繼續留在宮中的話,也不便隨時跟著我,況且,他們既能近身得了十一皇子,未必不能害了你。你若是想的話,你大可此時請求離宮,拿著我的手信,去沈家底下的莊子裡生活也不差。”
劉奶婆哆嗦了一下,旋即巍顫顫地跪了下來,哭喪著音道,“婕妤不要趕婢子走啊,十一皇子還未斷奶,再說了,婢子出了宮,恐怕還不如在宮中好過呢!”滿是皺紋的臉上濕了兩行淚。
聞言,沈容姬不解道,“前些日子不是才說沒幾個月便要離宮了麼,發生什麼變故了?”
“婢子家中的孫兒年少不更事,偷了家裡的所有錢,跟錯了樣兒全都拿去賭了,若是婢子回了家裡,定不如在宮中拿的例錢多。”額頭幾乎貼在了地板上,劉奶婆緊閉著雙目,心中愧疚不已。
連抬眼看沈容姬的膽量都沒有。
要不是小孫兒外出不慎叫宮中的江修容的人控制住了,帶來了孫兒的一截手指,她如何敢背叛沈容姬。
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因此,她不得不抖出了趙紙鳶的事情。只要能先救了孫兒,即便是得罪了袁太妃,那也在所不辭,大不了到時候躲到天涯海角。想來袁太妃或許能念著點舊情,看在她用心伺候了太妃幾年的份上,饒她孫兒一命。
能活著即可。
謝容華睥睨了劉奶婆一眼,顯然是不信她說的話,問道,“聽聞十皇子頑皮,日夜啼哭,江修容煩得還對奶婆用了私刑,曾用不少錢兩請劉奶婆回去哄十皇子,可惜劉奶婆藉口陛下親賜便拒絕了江修容的邀請。沈婕妤這兒的司寶局可並不撈錢,怕是賞賜不了你多少錢兩了。”
沈容姬屈身去扶劉奶婆,奈何後者態度強硬,不肯起身,再轉頭看向一臉笑意的謝容華時,卻見謝容華對她微微搖了搖頭。
如此一舉動。
叫沈容姬亦是陷入了沉思當中。謝容華的眼光尤為毒辣,這點在周身侍女皆是有能力的忠心之人就能看出,莫非是劉奶婆對她隱瞞了什麼事,譬如是謝容華提到的江修容高價收買她一事。
“你起身說話,想要留在我這兒,留下就是。只是你那孫兒也不能一味慣著,說句不好聽的,若有一天你死了,他沒點本事可就要流落到街頭乞討為生了。”不管如何,她決定留下劉奶婆再看一看情況,何況是十一皇子還小。
她自己又沒奶水可喂。
到最後心裡仍舊是有些不大舒服,彷彿如鯁在喉,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