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子看著劉奶婆淡去的背影,瞅了眼地上堆著的諸多玩物,只好一個人悶頭開始收拾起來。
……
夜裡風涼,隨著兩行黃門端上了五辛涼拌,合殿裡頭是愈發喧鬧了。
眾人往往是吃了口酒就停下說上幾句。
沈容姬也端起鏨花酒杯小酌了一口,辣得想咳嗽,極力地忍耐住了,道,“孫太妃臉色似乎不太好,莫非是今日過於勞累,沒了精神?”
蓮花提著酒壺再次為沈容姬的酒杯填滿了酒。
一旁的孫太妃搖頭笑了笑,動作輕緩,溫和的臉上明顯還留有病氣,發出的聲音更是有氣無力的感覺。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要緊的。”說罷,右手輕拍著沈容姬的手,孫太妃笑道,“自從清臺一別後,也好快小半年沒見過你了,如今在合殿相聚,何嘗不是另一種緣分?”
面善心熱的蓮花沖著沈容姬二人笑道,“太妃一直都想再見見您呢!整日裡感嘆沈婕妤如何如何地好,現在和歡殿負責伺候太妃的奴才們也都知道了,宣光殿有個得寵又人美的沈婕妤。”
“蓮花。”孫太妃嗔怪喝道。
沈容姬忽然覺著在孫太妃的身上看到了仁安太妃的影子,說話和氣,透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善意,清淨心境。
“清臺一事實屬意外誰也不想發生的,縱使不是嬪妾在那兒,其他嬪妃見到了太妃有難,也會出手相助的。”她動了胎氣,腿上還落了點傷,聽說也是那一次,劉義隆在她榻前留了許久。
而孫太妃也暈了過去。
又是搖了搖頭,孫太妃像是有些緊張了,臉上神情逐漸收斂了,道,“方才有數位小輩在此議論,我聽到她們說你在打聽幾位太妃為何留在宮裡的事。”
沈容姬一頓,撓了下右耳邊的發絲,不好意思地說道,“確實。嬪妾明白沒有道理去打聽長輩的私事,更何況此時還有些……私密,倒是嬪妾的好奇心過重了。”
聽及兩人說到這些內容,蓮花和潤止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些,時刻警惕路過周圍的人。
以免傳了出去。
孫太妃躊躇了片刻。
想到自己身子愈發不行了,三五天便是頭疼一次,往心鑽了疼,守著這些事情也就毫無意義了。
考慮的卻是事情透露給了沈容姬是否會給後者帶來災禍。
而後還是決定說出了口,“倒也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是犯了陛下的忌諱罷了。”
孫太妃道,“我們幾個半死不活了,留在宮裡和在外頭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心裡對於這些事情的看法偶爾會過於在乎罷了。
陛下擔心幾位王爺會聯合謀反,兵權上時時防著他們,徒留我們幾個下來,實則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她最為懷疑的始終是神秘的仁安太妃,此人究竟是有什麼目的,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兩次幫她更是為了什麼?
沈容姬一直都想不通,所以將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往後放了。
“仁安太妃既是陛下的養母,母子間多少有些情分。”沈容姬舉起酒杯湊近了孫太妃,低聲問道,“然而在之前嬪妾去顯陽殿的時候,總是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好比有人一直盯著,可又找不到人。”猶如一條隱藏在暗處會咬人的毒蛇。
解鈴還須系鈴人,盡管同不太熟悉的人討論這些忌諱之事很危險,但沈容姬相信多少都會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