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此時的合殿桌數,約莫來的人兩三百而已。
光鮮亮麗的海鹽公主早早地入了坐,扯著旁邊一位恍若仙人的女子的淺青色長裙說道,“你瞧,一個小小的婕妤也敢來家宴搗亂,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虧得她生了個皇子。”
她自是認得沈容姬的。
談話之聲並未刻意避著沈容姬,見沈容姬的視線掃來,海鹽公主也不願示弱,瞪了回去。
大聲道,“不知禮儀,連自己的身份擺在什麼位置都不清楚,也好意思一人獨攬了司寶局這個重要職門,丟死人了!”
定睛一看。
此人似乎是蔣美人早已嫁了出去的女兒,海鹽公主,沈容姬對她很有印象,一個亂了性的可憐公主罷了。
左不過是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她也懶得去同一個小孩子爭執。
被搭話的長城公主微蹙柳眉,並不喜歡海鹽公主動手動腳的,毫無姑娘家的矜持,嘆氣道。“休要多言。海鹽妹妹,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今你已為人妻,就更加沒有機會孝敬蔣美人了。如何能逞一時口舌之快,平白叫蔣美人受累?”
宮裡的爭鬥她在幼年深有體會,明白了禍從口出。
海鹽公主反駁道,“那也和我沒多大關系!”蔣美人一心只想再懷上皇子,從來不曾想過她這個女兒之後的路該怎麼走。
沈容姬也不多留,四處張望,最後選定了一個較為不顯眼的位置。
“還是在這兒看起來安全一些。”這會子,皇子、公主也到了七七八八,左側末尾候著的皆是小輩,沈容姬笑道,“說實話,今兒個還是我頭回踏入合殿參加家宴,見了世面。”
潤止說道,“等再過些年,十一皇子大些了就能同婕妤一起來了。想來十分熱鬧。”低頭發現沈容姬的鞋上染上點點灰色,當即蹲下身子小心清理。
笑了笑,沈容姬還在震驚合殿建築的宏偉,誰知迎面潑來了一杯熱茶,立馬燙紅了臉。
火辣辣的疼。
掏出繡帕擦幹,抬頭便見海鹽公主一臉得意,沈容姬的眸子漸冷,不悅道,“海鹽公主還未及笄麼?還是在宮裡的禮數盡是白學了,為何無緣無故將熱茶往我臉上潑來?”
海鹽公主仰高了下頜,蔑視道,“我就是樂意,要是這裡還有茶水,照樣潑你,敢問沈婕妤又要如何處置我?”
懊悔自己不留心的潤止也急了眼,看到沈容姬滿臉通紅,連忙問道,“婢子身上沒有帶上藥膏,婕妤是要隨婢子回去,還是等婢子將藥取來?”
因著離得沈容姬極近,潤止甚至是能感受到其臉上噴來的熱氣,可見燙傷不輕。
倒吸了一口氣,右手撫上自己的臉,的確滾燙,隨即沈容姬打算讓潤止回去一趟。
不料海鹽公主擋在了潤止的身前,冷哼一聲,“呦!父皇和母後還未到場,一個不大不小的婕妤竟然想著提前退場,待會該怎麼和母後說你呢?無故缺席?”
由於海鹽公主的動作極大,瞬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一雙雙齊齊盯著幾人。
潤止狠道,“你……沈婕妤的位分確實在您之下,但卻是陛下的嬪妃,容不得公主您來訓人,更何況婕妤又不曾犯錯!”
“放肆!”海鹽公主厲聲一喝,“我說她有錯就是有錯!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在吳淑儀宮裡待了許久,以為奴才也能抬著頭同主子說話?”
說罷,一腳踹向了潤止,勁風而至,“給我跪下!”
此時,看戲的人接頭交耳,也有擔心會受連累的人私下指了人去請袁齊媯來,而後依舊是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