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姬問道,“你想說什麼,沒有必要拐彎抹角再浪費時間了。”
“既然嬪妾能留意到那些宮娥是其他人安插來的眼線,一向看慣了人的眼色的玉美人,不可能不清楚司寶局究竟是處於何種處境。看沈婕妤此時的神情,想必玉美人並未提醒你吧?”曹充華略有得意。
而後,曹充華搓手瞥了眼殿門外,主動說起了她好不容易才發現的眼線。
聊過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兩人皆有些坐不住了。
曹充華起身抬腳邁向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補充道,“對了,記得留意下你身邊那個話多的侍女,她近日過得可不好呦!”兩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換取了沈容姬的鼎力相助,實在是賺到了。
至於殺害容兒的兇手是何人,她完全不清楚,不過是藉助那日在十裡香匆忙發現的宮娥進行的猜測,並無依據。
只向沈容姬說了事成之後再鄭重告知。
而這一條,無疑是三個條件裡最為關鍵、接近真相的一點,這正是曹充華玩的字面遊戲。若是潤止在場,難免會露出端倪,發覺她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籌碼,從而驅逐出去。
待得曹充華去後,迅速熬好了小粥的潤止端著回來了,一瞬間又去了準備洗臉用的水,身影都不曾停歇一會。
沈容姬用過熱乎乎的小粥後,感覺肚子很暖,身子也舒服了不少。
潤止捏著一根紅線,手裡抓著幾枚銅錢,笑著問道,“婕妤喜歡什麼樣式的紅結,方才曹充華說的有一點確實要注意下,該辟邪的時候是萬萬不能疏忽的,婢子存著的這幾枚銅錢也不知道婕妤喜不喜歡。”
擰幹了水,沈容姬自己動手清理汙血,偏頭敲了眼那一根紅線和三四枚不光亮的銅錢,想了下還是覺得麻煩。
於是抬手指了個方向,恰是妝奩處。
“下回再做幾個,十裡香上下一人一個就是。你去妝奩裡翻一翻,幾個月前陳道正就送過一隻從東林寺求來的平安符來,製成了香包,取出來直接用更方便些。”
潤止利索地收起了物什,“婢子這就去拿來。”
殿內登時沉寂了下來。
倒吸一口氣,心煩的沈容姬一頭紮進去了水盆中,兩手撐著桌面,很快就抬起了頭。
弄得地上撒上了幾滴水,面部周圍滿是血腥味。
好在其臉上又見清明之色,那一抹微弱的迷茫終於消散。
沈容姬反複地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出錯不能出錯不能出錯…
承光殿偏殿。
彭城王一手提著酒壺,另一隻手攬上了三香的細腰,狠狠地捏了一把,笑得十分猥瑣。
一踏進殿內,那一股子濃鬱的酒味不容人抵抗地侵佔了整個地盤,嗆得兩個負責伺候王太妃的侍女恨不得趕緊脫身。
很久不曾沾酒了的王太妃也聞見了味兒,霎時沉下了臉,眉眼間滿是不耐煩,想狠狠地罵他一頓。
話到嘴邊卻又給咽回去了。
“還不快下去,找些薰香過來,去味。”低聲一喝,王太妃緊隨兩個侍女的腳步到了三香的面前,伸出食指使勁戳著彭城王的額頭,“做得有些過了,趕緊放下酒隨我進來,一身臭味,窩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