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暗示他什麼?
劉義隆確有多件事瞞著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
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的沈容姬笑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估計是那棵月桂也沒想到,牽根紅線也能這麼累,那後羿十年如一日,每逢月圓便是做了月餅擺放在西北方向,終於是等到了心愛之人的回歸。”
當時阿姨和她說起這事,即便是年幼,沈容姬也是不信後羿竟然會一等就等了十年,不應該是另娶良妻麼?
此情不渝。
劉義隆小酌一口酒後,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旁邊人的身上游移,隨後緊緊地抓住了後者小腹上的手,十指相扣。
沉聲道,“現在這個情形我沒法向你承諾什麼,不過,等時候到了,我會向你坦白一些事情,可能會傷害到你。”
一年前,兄長病重時明說了要他暫代其職,加之生母姚氏病逝母子也沒見上最後一面,救命恩人常思嫻更是被扣下了幽禁在後宮裡。
重重壓力之下,一夜大醉裡誤闖了宣光殿。
才與從未侍寢得寵過的沈容姬有過魚水之歡,從此兩人命運相連。
在此期間,他開始慢慢地暗中觀察沈容姬,先是調離了受人指使喜歡欺淩鳶落幾人的宮娥,點撥了陳仲弓適時照拂十裡香。
然後是避開了承林,偶爾偷偷地潛伏進去了沈容姬的寢殿,往往是看上幾眼便得趕緊離開。
恐怕在那時候起,內心深處就不希望沈容姬成為自己的軟肋,讓他該做選擇時無法放手一搏。
也許是害怕好不容易有好感的女人被幽禁在燕歌軒。
沈容姬搶走了酒壺,“全都灑了出來還喝什麼,幹嘛發呆了?”
“嗯?”
相握的手上力度大了點,沈容姬也不知道是真期盼,還是故意想傳達這個意思,“沒什麼。難得你不忙了,今夜又這麼清靜,要不要留在這裡再陪我看會?”
看到劉義隆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她在心裡加上了一句,來日我也會告訴你一些事,可能會讓你討厭我。
直至翌日辰時六刻。
劉義隆方才離開。
忙活完的沈容姬一人去了劉奶婆那兒,發現劉彧的燒也退了,整個人兒白嫩白嫩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像極了劉義隆。
哄著劉彧樂笑後,劉奶婆緩緩道,“再過幾個月,婢子也該出宮了。進宮的時候不過三六年紀,誰知道轉眼就幾十年了,約莫重孫也有十一皇子這般大了。”
沈容姬愣了下,“你在宮裡待了這麼久沒有感情是假,突然這麼出去了,別說小十一念著你,好不容易相聚的老朋友潤止豈不是最傷悲?”
宮裡孩子記事早,可怎麼也得一歲多。
要是劉奶婆這就去了,以她如今的處境,很難找到品行尚可的人,但願不會是第二個黃奶婆。
劉奶婆沖著劉彧扮鬼臉,好一會,才說道,“婕妤年紀尚小,可能還有些理解不了婢子的心思。人老了,身外之物都不重要了,想的總不過是那幾件事。落葉歸根其實也挺好的。”
“也好,只是你在宮外我在宮裡頭,日後不複相見了,怪傷感的。”沈容姬不免心生失落,卻也說不出理由挽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