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如釋重負的感覺是怎麼回事?自上回司寶局走水後,這一堆賬本就整理過數次了,她此次前來不過是簡單地走個過場,你們怎麼像是死裡逃生的模樣。”
視察的職責全權交給了袁齊媯。
即使誰要倒黴,也不該這麼快輪到她。
畢竟她現在算是皇後手底下的棋子了,沒理由尚未發揮作用,就作了廢。
潤止的眼裡還餘有警惕之色,內心頗為不安。
“徽音殿的人過來知會的時候,語氣極為不善,婢子們也考慮了要不要叫醒您做個主,不料來的人連連催促我們……”
究竟是袁齊媯本人的意思,想要警告她安分些,還是……
沈容姬繼續問道,“她來了多久了?查的是倉庫的記錄還是工坊的?殿中那二三十本賬本,沒一個時辰可看不完。”
偏偏是她一來,人就離開了。
潤止沉思了會,道,“這……皇後殿下來的陣仗很大,進來後也沒問什麼,自己拿起了案上擺著的賬本來翻閱。
看的也不多,兩三本之數。不過,她的臉色隱隱間有些不好,尤其是看過工坊那些定製首飾的記錄。隨後您就來了。”
“原來如此。先不管這個,現在各宮亂的很,正好,你跟我去趟顯陽殿查下茶葉的事情,可有隨身攜帶?”回頭瞧見阿春兩人已經在收拾賬本了,沈容姬也稍微放心了些。
往年的視察都沒有這次的來勢洶洶。
沈容姬這才愈發奇怪。
雷聲大雨點小並不像袁齊媯的作風,但凡是有能整潘淑妃的機會,不都是鬧得最後需要劉義隆出手制止麼?
潤止一愣。
為了留住味,她早早就將茶葉放視窗曬太陽晾幹了,急道,“婢子這就回去取來。”
不一會,出了滿頭汗的小桌子跑來。
咳嗽了幾聲,“聽說司食局的有五道要送往幾位太妃處的菜餚出了差錯,那些食材也不新鮮,那邊的人捱了皇後殿下好一頓訓誡呢!”
自從陳修容暴病身亡後,似乎沒有人發話任命誰去接管司食局,出了點錯也是正常的。
沈容姬打了個哈欠,眼睛痠痛得泛起了淚花,等人也未免太辛苦了些,早知道就該先回去十裡香轉悠會。
小桌子躊躇了下,看沈容姬不打感興趣的樣子,小聲道,“還有潘淑妃和時美人共同掌管的司工局也出了問題。據說是為了縮減宮中用度,要關閉司工局的幾個作坊,結果司寢局的陳仲弓黃門令不幹了,這會子在司工局和殿下起了爭執呢!”
這麼一說,心思不在此處的沈容姬倒是回了神。
司工局總不過三個工坊,燈籠、蠟燭、桌椅和窗花等物皆是由司工局的作坊製成,而後轉過去司寢局分配。
也難怪陳仲弓不答應袁齊媯的主張了。
此人也曾多次相助於她,並不勢利眼,算是宮裡頭不多見的老好人。
沈容姬卻也不會腦子一熱直接去找皇後多說什麼。
除了陛下,想來袁太妃的話也是有用的。
沈容姬笑道,“沒想到你這小道訊息來得這麼靈通,確實有能力。以後也多留意下各宮有意思的事情,可仔細著別讓人發現了,我可不想惹事。”
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天,沈容姬對小桌子的品行還沒有一個大概的瞭解。
印象中,只知道此人辦事效率極高,頭腦靈活,又會看人臉色,是個值得重點栽培的好苗子。
心中一緊,以為是哪裡觸怒了沈容姬,小桌子將腰彎得更低了,連忙說道。
“主子且放心,一切都是小桌子自個好奇心太重,只是想和各宮姐妹閑聊,並沒有任何人指使奴婢這麼做!”
“不必這麼一驚一乍,搞得我虧待了你一般。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晚上守夜可不輕松啊!”笑了笑,見小桌子稍微直起了身子後,沈容姬滿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