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落還在前頭拼命攔住三香和鳶華,沈容姬偏頭看了看袁齊媯的神情,卻見後者的眼睛裡沒有流露出半點憐憫之色,心中有些發苦。
果然是不能將希望寄託於他人。
或許在他們看來,人有三六九等之貴賤,死了一個奴才也不要緊,哪裡會有自己的利益重要?
她第一次開始懷疑起重生的意義了。
兩個月了,她依舊是沒有改變任何事情的能力,有了顏鈺相助還是無濟於事,自身仍舊是很渺小。
沈容姬卻想再賭一把,幹脆道,“這裡還容不得他人鬧事,阿春八兩,拿下她們兩個敢反抗就掌嘴,打到她們不敢還手為止!”
“殿下既然不想管這件事,對於王太妃的事情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希望對於嬪妾的行為也能如此。”
那冰冷的眼神掃來,袁齊媯感覺得出沈容姬是對自己失望了,也沒有放在心上,這一點上她和王太妃是同樣的態度。
沈容姬有些不知尊卑了,確實該受點教訓。
王太妃連著後退幾步。
她以為此行一定是非常順利的,所以僅是帶了三香和鳶華兩人,如今二者皆被擒住了,王太妃突然感到後背發涼。
面前這個女人發起狠來誰都敢咬,完全不顧後果,可知道她是當今彭城王生母,得罪了自己等於同時招惹了王家和彭城王兩大勢力。
不知為何,王太妃心開始慌了,有些後怕,咬緊牙關狠狠道,“死了嬪妃都是常有的事,更何況不過是個下賤的侍女,你看這個侍女的主子都不敢說話,沈婕妤為了別人強出頭可真是有意思!”
提及阿露,沈容姬緊握住拳頭攥得發白,這會子絕對不能動手只能忍住,等到劉義隆趕來。
如果劉義隆也是和袁齊媯一樣的態度……
她有點不敢想了。
沈容姬回道,“宣光殿的人再不好也得由嬪妾來做主處罰,同理,哪怕是司寶局丟棄的東西去往哪裡也得經過嬪妾的同意,還輪不到太妃您來越俎代庖。是又不是?”
王太妃大笑,緩緩地坐在了石墩上,“本宮就問你一句,紅霞玉鐲碎了也好,死了個侍女也罷,你又能奈我如何!”
“皇後你也求了,道理也講了一堆,你沈婕妤捱了幾巴掌又死了個侍女,再問你,本宮可有半點損失?”
低垂下了眼簾,回想一下事情經過後,沈容姬反而放鬆了很多,嘴角浮現出謎之自信。
她不相信真的什麼也挽回不了,只要肯努力。
時辰也差不多了,百日宴鬧成這樣傳到宮外去定是一樁醜聞,袁齊媯喝道,“夠了!沈婕妤讓你的人立即退下,紅霞玉鐲的事就此作罷,回去添上一筆作廢即可。至於……”
袁齊媯瞥了眼地上的主僕二人,冷淡道,“司官局新進了批奴才,這事就交給殷修華了,回頭撥幾個宮娥過來給蔣美人、玉美人二人。”轉向王太妃時笑道,“本宮這裡有幾支頂好的珠花,王太妃要是不嫌棄,過會讓湛露送過去承光殿,對了,還有一枚玉鐲只不過及不上那隻紅霞玉鐲就是了。”
“皇後果然是皇後好生氣量,不像是潘淑妃嫌麻煩一轉眼就給溜了,倒叫本宮有些寒了心,哎……”王太妃苦笑著嘆息道。
兩人談話帶著絕對的命令態度,高高在上,在其餘人看來是袁齊媯舍棄了沈容姬這枚棋子,刻意交好素來和潘淑妃走得近的王太妃。
在蔣美人謝恩之後,沈容姬還是杵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