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容姬早早地入睡之後,劉奶婆拉著潤止出了屋外。
劉奶婆左顧右盼,似是掙紮了後,才開口道,“今兒我出去的時候,分明是為十一皇子蓋了大被的,而鳶落這丫頭的脾性我也是瞭解的,斷然不會說謊。”
素墨是她調教出來的,幾斤幾兩自然清楚,潤止問道,“你在十裡香待了也該一個月了,總比那幾個丫頭明白,可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宣光殿不過是住著謝容華、沈容姬、玉美人以及蔣美人,不論是誰下的手,很快就會暴露,潤止考慮的是嘉福殿那位潘淑妃是否也起了殺心?
劉奶婆細細回想,皺起了眉頭,嘖嘖道,“這倒是沒有。要說道起來的話,玉美人此人的歪主意多,可是……”
玉美人、謝容華和沈容姬三人走得近早已經在宣光殿的侍女們口中傳開了。
潤止點了點頭,想起吳淑儀那睚眥必報的性子,登時憂心忡忡,“暫時不管這個,平日裡多留意些在宣光殿走動的人就是了。只是明日,百日宴可是大喜,冒然取消的話,難免會落人口舌,且看陛下是個什麼意思了。”
兩人在屋簷下站立,不再言語,兩耳吹著冷風,靜心地抬頭遙望金光閃現的景象。
一會,劉義隆竟然徒步來了十裡香,一下子驚動了謝容華幾人。
潤止二人很是詫異,立即恢複如常,潤止問,“陛下可要用膳?”
看到劉義隆冒雨前來,身上濕了大半,劉奶婆不動聲色地下去著手準備沐浴的熱水。
“她睡了?”劉義隆剛想伸手去摸一摸劉彧的額頭,看到濕噠噠的袖子,當即收回了手。
潤止笑道,“快要臨春了,人也容易犯困。”
劉義隆從袖口裡輕拿出金鳳步搖,點頭道,“這個收好。”
一起身,總感覺是少了些什麼。
聽著門外玉美人等人的求見,劉義隆方才反應過來,瞥了眼面生的潤止,說道,“殿外大雨,不便出行。”
潤止依舊笑著,眼裡卻有幾分警惕,“陛下留在十裡香歇息一晚也更方便,不知是否要去請婕妤梳妝一番過來伺候?”
劉義隆連連拒絕,擾了佳人清夢,說不準會被厭惡成什麼樣。
玉美人看了眼身旁候著的謝容華,大感奇怪,又壯著膽子喊道,“嬪妾特來向陛下請安!”
“殿外何人?”
潤止一怔,躬身道,“想來是同婕妤一宮的玉美人,怕是聽說陛下來了,特意來請安的。”眼前之人便是下令監視仁安的正主。
太妃好歹撫養過他,怎能如此恩將仇報?
回來的劉奶婆剛好撞見了人,行禮道,“兩位主子安好,只是婕妤已然歇息下了。”
謝容華推了推玉美人,溫婉一笑,“既然沈婕妤歇息下了,我和玉美人只好明日再來叨擾了。”隨即玉美人知會了意思,也跟著離去了。
到底是主子,眼力勁極好。劉奶婆不由在心底感慨一番。
進去後,劉奶婆就看到潤止對她使了個眼色,再看劉義隆沒有想走的意思,於是說道,“水已備好,陛下可要進浴室換身幹淨的衣裳?”
劉義隆再三猶豫,一想起那張生氣的面孔時,心底積壓的煩躁也輕了許多,失神笑了笑。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