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愈來愈黑的天,拿著繡絹的謝容華偏頭問道,“你剛剛說先前玉美人暗示過你趕緊離開徽音殿?為何她會知曉將會發生什麼事,奇怪了。”
沈容姬牽起那塊未完成的繡絹,嘆了口氣道,“方才我也是想不通也未細想,如今回過神來,才曉得玉美人的確是知道了些什麼。
興許還同皇後有所關系。”
話一出,謝容華松開了絹帕,滿臉疑惑,隨後搖頭道。
“雖說我不喜皇後卻也不曾流露出任何敵視,你所猜測的這一點我沒法認同,但皇後今日也是古怪得很……”
這般輕松就中了潘淑妃設下的局,謝容華心裡是憋了一股氣,卻也不傻,斷定此事與皇後無關。
怎料沈容姬一臉微笑道。
“前陣子我去請求皇後救我一命,說了一堆話她也不過是勉強答應了,可當她看到我身上的綈袍時,那種眼神絕對是志在必得!”
“陳道正的女工活聞名於天下,僅是一塊隨意繡成的絹帕也能哄得後宮幾位太妃的歡喜,潘淑妃自然是不敢妄動她,保不齊皇後也想拉攏陳道正呢。後宮中也就屬你的女工最好,你說,這麼多年了也不見你站在哪一邊,若繼續留用你,皇後她敢放心嗎?”
謝容華一把扯走沈容姬手裡的絹帕,低頭發愣,眼神之中時有擔憂滲出。
不知不覺步伐也慢了下來。
“陳道正僅是外命婦,就算是討得了太妃們的歡喜那也做不得大用,再者,這也礙不著皇後和潘淑妃的路,沒理由去動陳道正。這也就說明……”
說到後頭,似乎聯想起什麼的謝容華猛地抬頭,登時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道。
“他們想要拉攏蕭嗣伯!”
蕭承之作為右軍將軍,暫任禁軍統領,整個後宮的安危全數系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如若……
沈容姬略作遲疑,道,“我也只是有這個猜測,還不能斷定。”
“那這同我也是毫無幹系,陳道正是陳道正,只因為我也擅長女工就要算計我,不是很荒唐嗎?”
“你因著九皇子的事情還記恨著皇後吧,盡管你掩飾得很好,皇後畢竟是皇後,還是能看出些許端倪的。而潘淑妃拉攏不了陳道正,估計想的也是放棄了陳道正,關鍵時刻怎麼可能會允許再出現一個陳道正?”
說著說著,就連沈容姬自己都要覺著這個猜想不切實際了。陳道正贏得了一眾太妃的好感,便是得了些人情,前陣子又是為她送來許多賞賜,不就是擺明瞭仁安太妃也是看好她的嗎?
話說,這個仁安太妃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無從得知啊!
謝容華驚魂未定。
“後宮嬪妃爭寵設計殺人我見過不少,但為了一己之私,竟敢罔顧宮規,勾結朝中大臣,若是讓人給揭發了可是要丟了腦袋的大罪!”
走在前頭掌燈的素墨感覺兩腿都有些發軟了。勾結陛下的近臣,難不成是要謀反?
沈容姬霎時間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心中忽然有些發悶。
“我總覺得最近的事情都擠在一堆去了,壓得我快喘不過來氣了。請安這種小事都差點讓我丟了性命,接著又是司寶局走水損失了些賬本,再然後……便是現今的局勢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潘淑妃大改性情,行事愈發狠辣了,皇後身子又大好也開始算計部分嬪妃了。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各宮嬪妃要動手段為自己的子女多謀取地位了。
再過幾個月,劉義隆便算是三十三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