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們是天子腳下週邊村莊的百姓,有誰相信?比之流民也差不了多少。
這周圍的田數量不少,每家每戶都能佃個二三十畝,按理來說不應該過得這麼差,但問題就出在黑山。
雖然每家每戶佃的田畝都不少,但架不住那田地的産出不如普通的田。
不管哪個時代,最苦的永遠是百姓。
老大人得了安景之的允許,上前去跟大家把他和安景之的交談內容告訴了村人後,人群中傳來了巨大的喜悅歡呼聲。
聽到大家慶幸的聲音,安景之也不知不覺勾起了嘴角。
品性高潔,清正廉明的劉禦史給佃戶的租金比例是二八。
在這些土地如此貧瘠,産出如此匱乏的情況下,他定的仍然是二八。
也難怪安景之說改成四六後大家那麼高興,甚至就連兩旁那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東廠侍衛都忘了。
一個個的見過這些佃戶後,安景之放心了,這些人絕不可能偷奸耍滑。
他們如此勤勞,卻只能過著溫飽邊緣的生活。
但他們並沒有任何抱怨,反而還在每天計算著要幹多少活,才能讓家裡多添一身衣服,多加一些柴米油鹽。
一路上小白都很沉默,安景之沒坐馬車,在一旁跟對方走著。
馬車的話,泥路太顛簸,坐在裡面純粹是受罪,騎馬的話傷大腿,還不如走著回去。
安景之不坐馬車,不騎馬,一行人也只能跟著他走路。
“怎麼了?看你一路上都沒說話。”除了一開始有些不習慣,後面小白又恢複了他那副機靈狡猾,碎嘴的習慣。
一般出門那嘴巴就叭叭叭的,不是吃就是在說。
“以前我就想著,等我討飯努力想長大後就能去佃地主老爺家裡的土地,再也不用做乞丐了。”
“今天看了黑山村的人我才知道,就算是佃了土地跟做乞丐也沒什麼區別。”
這話安景之無言以對,因為小白說的沒錯,這些人在土裡刨食,流下了滿身的汗水,從早幹到晚,卻連溫飽都難得。
“景哥,”小白停下腳步,仰頭看對方,“謝謝你。”
安景之愣住了,對方很少這麼真情實意的跟他道謝。
一般都是記在心裡,用行動表達他的想法。
“謝什麼?”
“景哥,別人都說九千歲殺人如麻,是個壞蛋,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很害怕,只是我不願意離開景哥才跟你一起,這段日子我跟老爺安排的讀書人讀了不少書,認了不少字,也懂得了一些道理。”
旁邊東廠侍衛眉頭一皺,紛紛瞥了小白一眼。
若不是知道安景之與對方關繫好,他們直接抽刀砍死都有可能。
膽敢汙衊廠公。
“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不是誰的聲音大,誰就是對的,安老爺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