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蘭不耐煩了,“還不是一樣喝藥汁?行了,都煮一會兒了,總不能又撈起來再做過,反正你煎成一碗就成了。”
紅珠也只有如此了,伸手調整了下爐子下的柴火,又問她娘來了沒有。
朱紫蘭看了她一眼,道:“來了。”
紅珠覺得她神色有些奇怪,不似往常帶點譏諷的樣子,反而平靜乖巧,不禁問:“怎麼了?”
朱紫蘭想了想才道:“半上午她才來的,走路瞧著摔了腿。”
“什麼!”紅珠大驚,一下扔了那蒲扇,轉身就要去尋李氏。
朱紫蘭道:“要你熬藥呢!著急什麼,我看一點都不重……”
“你自己看著藥!”紅珠哪裡還顧得上她,徑直就往堂屋那頭去。一看也沒個人,只有喊起來:“娘?娘你在哪呢?”
東間那頭傳來聲音,“在這兒呢。”
紅珠進去一看,見朱老太太半靠半躺在床頭,而李氏坐在床邊,兩人似乎正在說話。紅珠眼睛直直往李氏腿上看,面上也看不出是不是傷了,可見她看過去,李氏竟有些心虛,左腿不經意地往後頭挪了挪。
紅珠頓時明白朱紫蘭說得確有其事,嘆了口氣,先跟朱老太太問了聲好,才轉過頭問李氏道:“娘,你怎麼摔著了?要緊不要緊?既摔著了怎麼不留在家裡歇著,還四處亂走?若加重了傷勢怎麼辦?”
李氏忐忑道:“看你說的,我的腿沒事,真沒事!”
“怎麼摔的?是昨夜回去路黑摔的麼?”紅珠哪裡信她,非得問個明白不可。
李氏遲疑不願答,一旁朱老太太倒開口說了:“你就跟她說吧,你不說豈不是讓她擔心。你這性子,唉,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半點主意沒有。我看如今文涵不在,就是紅珠當家了。”
被婆婆這麼一說,李氏也覺羞愧,只道:“是我無用,擔不得事,還時時要婆婆替我擔心。”
紅珠一旁聽著只覺稀奇,這半天不見,怎的朱老太太和李氏這婆媳竟能這麼和睦說話了。
朱老太太嘆氣著拍了拍李氏的手。
李氏才道:“不是走夜路摔的,是昨兒回去晚了,院裡竟有個人在,我嚇了一跳自己扭著了。”
紅珠追問:“什麼人?家裡來了賊人?”
李氏連連擺手,“不是,是古嬸子家的婆婆。”她回想也覺得自己膽小,羞赧道:“先前租那屋子時古嬸子不是說了,她婆婆開了塊地,還想接著種點菜蔬的。過年時她婆婆回了鄉下,一直也沒人到前頭來,昨兒她回來了,記掛著前頭換了人不知菜地有沒有糟蹋,就想著過來看,豈知等了我們半天沒人回家,她婆婆沒忍住拿了鑰匙開了小門過來看,正好被我撞著了……”
紅珠聽完這才放心,還是埋怨道:“她怎地就這麼著急,天都黑了過來看,又能看出什麼,還嚇著了人。”又問李氏:“你的腿真沒事?”
李氏道:“真沒事,搽了藥油就好多了。”說著又嘆氣,“你也莫怪她,昨兒我以為是賊人大喊了一聲,也嚇著了她。那解婆子嚇得腿都軟了,後來竟不能自個走回去。”
紅珠一想也覺得荒唐,便問:“後來呢?”
李氏說著又是好笑又是懊惱,“我們兩個這般又喊又叫的,驚動了後頭古嬸子他們,還把鄰居那賀鳴衡也招來了,竟還帶了刀來,說要抓賊人。幸而他眼神好,黑乎乎的也曉得是我摔在地上,不然一刀砍下來,我才糟糕呢。”
紅珠聽昨夜這般驚險,也覺懊悔,只道:“出了這樣的事,你竟不找個人來告訴我,二舅那兒也沒說,你是沒事還好,若你真傷著了,又一個人待在家裡豈不是壞事?”
李氏笑了笑,道:“若真有事,我定然叫你,可我不是沒事麼。且後來賀鳴衡曉得是一場誤會,還扶了我進屋,他本也問了要不要請大夫,或是去找你,是我說不妨事,讓他不必去,又叫他回去。他本還不放心的,但見我沒傷著骨頭,就只回家拿了個頂好用的藥油給我,又囑咐說是若有事就大喊一聲,他立時就過來,這才走了。後來古嬸子也來看我,說對不住,也說她留著門,若有事她也過來。我這前後都有照應著,又不是個娃娃,哪能壞事?”
紅珠才道:“真該好生謝謝他。”
李氏也道:“是呢,回頭一起正經上門去,好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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