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你派來給我傳信的不是一個宮奴嗎?”極淵驚訝。
“……”極淵這話一出口,風孽雲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有個人一直窺伺在暗處,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清楚,而這次,風孽雲不知道那人是出於什麼原因,竟然做出這麼明顯的舉動,幾乎是以明目張膽的姿態告訴她,他在一直窺伺著她。
那人……那人是在用這樣磊落的手段來……警告她。
的確,風孽雲不知道她到底哪處讓一個她從來沒有察覺到的人時時窺伺著,她也不知道這次她哪個動作觸到了他的底線,居然惹得他來警告她。
警告啊……
風孽雲再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警告又能怎麼樣呢?算是如帝師玉無緣本人在她面前威脅她時,她也未曾懼怕過,那人怎麼會覺得這樣不痛不癢的一個警告會嚇住她呢?更何況,她根本不知警告她的那人是誰?自然也不知她何處觸犯他的底線,她倒是想改,也要給她改的機會不是。
看風孽雲臉色由陰鬱轉晴,極淵知道這一點揭過去了,可是,他卻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當時風孽雲一聽到他說完“憑藉著鳴廊君的一縷絕骨豔血造出的神軀容納不了帝師的神魂”這句話後變了臉色,而且……當時,風孽雲的臉色也不像是被他揭露出她可能不願正視的東西之後惱羞成怒,反而……反而……那種情緒,極淵也說不來。
突然,極淵想起來,好像鳳凰在聽他說完那句話後,眼閃過一絲警惕……除非,他說的那些東西他原本不該知道,甚至,來給他送信的人也不知道,極淵再聯想到風孽雲剛剛說,她打發去給他送信的人是一位君主,而他見到的,卻是一個宮奴,極淵突然明白了。
有人監視她,並且還用這件事情來警告她。
是……十八都冕尊風淄衣!
風孽雲剛剛回來,能搞出這樣的事情的人,除了向來視風孽云為眼釘,對風孽雲欲除之而後快的風淄衣之外,極淵再想不到其他的人。
想到此處,極淵眼閃過一絲晦暗。風孽雲從自己的情緒回過神來,見了極淵的神色,然後眼帶出一抹暖意,可是,等她轉眼想到極淵情緒到底為誰才來時,再想到他那一聲聲的“小鳳凰”,風孽雲眼的暖意轉瞬即逝,帶出一絲複雜來。
“我並不在意,那影響不了我什麼,因此,陛下不必為我介懷。”風孽雲微笑,疏離卻溫和,是標準的帝師暮雲深曾掛在臉,很少落下的神情。
“小鳳凰……”極淵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見風孽雲一臉驚喜的望向他的身後,極淵順著風孽雲的目光轉身向他身後望去,見一個手掌大不了的白白的毛絨糰子吃力的爬過高高的木檻,邁著小短腿朝風孽雲他們兩個人而來。
白白的一小團,眼神溫潤,一雙眸子黑黝黝的,閃著溼漉漉的光,軟萌軟萌的,難得的,風孽雲臉帶出一絲笑意。可是,看見了這麼可愛的小東西,極淵的臉色反而沉下來。
――白色毛絨糰子頭一根小小的獨角秀氣小巧,被蓬鬆的毛掩住了。
――這是……地藏的獨角神獸……諦聽……的小崽子狀態。
很快的,風孽雲的臉色也沉寂起來。
顯然,她也明白了這小東西的身份。
“諦聽陛下,敢問地藏王陛下現在何處?”風孽雲問道,聲音恭敬。
小糰子諦聽邁著小短腿走到風孽雲腿側,頭十分可愛的歪了歪,然後軟軟的叫了一聲,接著用溼漉漉的目光望著風孽雲。
風孽雲唇角抽了抽。
陛下……你不說人話……我不是地藏王,我……聽不懂啊。
看風孽雲不語,諦聽自然也曉得了這點,向來溫潤的諦聽難得的也有些尷尬,“地藏王陛下臨時有事,因此,將……將本君暫時託付于冕,說……讓您暫時幫忙帶一下我……”這次,諦聽開口時,是軟軟的童音。他說著,又帶幾分尷尬。
把自己託付給別人什麼的,對於他來說,莫名的有些……羞恥。
風孽雲愣了一下,然後道了一聲“得罪”,從善如流的彎腰抱起那看起來軟軟的特別好摸的小糰子,有些漫不經心的摸著諦聽的毛,卻在諦聽不見處眯了眯眼睛。
……諦聽身有天罰的氣息,而且,那氣息還是最近才染的,若不是天罰的原因,怕是這地藏王座下的虛君諦聽也不會傷成這樣,退化成幼體了。
天罰啊……
風孽雲所有所思。
諦聽臥聽三千里,在一定程度,他也可以窺見前塵,風孽雲現在想的是,地藏與諦聽看了什麼,居然被傷成這樣……諦聽是現在這個樣子,恐怕地藏本人也不會諦聽好多少。
極淵聽諦聽開口,卻敏銳的注意到,諦聽說的是地藏王臨時有事因此沒有出現在此……怕是,地藏帶著諦聽出現時,他和風孽雲正在談事情,沒有注意到,而地藏向來智多近妖,他和她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極淵猜測,現在的地藏是在何處――浮羅城?或者……魔界。
鳳凰可能有恙,他若是地藏,第一個想到的是找鳳凰的老師帝師玉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