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眾去捉拿祁明輝的人也正好準備妥當,當下飛速出了軍營,朝著祁明輝離開的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傳旨太監刻意走在寧雲過身旁的不遠之處,目光不時在寧雲過的身上打量著。
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寧雲過自然明白,一定是蒙慶對說了什麼,才會讓這個傳旨太監如此舉動。
能夠被大梁帝派來軍營之中傳旨,且傳達的,還是如此重要的聖旨,這個太監的身份,自然也是不簡單,至少也是那種上達天聽的人物。
蒙慶如此,可謂是送了一個極大的人情給他了。
“寧雲過。”傳旨太監顯然也是身負高深內力之人。即便是在如此疾馳的駿馬之上,也能夠氣息不亂地說話。
“公公。”對此,寧雲過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
“聽說你在前一段時間,就已經發覺了祁明輝有通敵叛國的疑點,為何那個時候,不直接稟告皇上?”言語之中,傳旨太監目光淩厲地看著他問道。
“公公覺得,以我如今的身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去指證一個位高權重,手握驍勇營十萬大軍的將軍,會有人相信嗎?”
聞言,寧雲過冷然一笑,反問道。
“但就算是如此,事關大梁社稷,你也應該冒險為之。”傳旨太監目光一冷,再次開口說道,言語之中的專橫,讓得四周的將士們面色一沉。
自古以來,武人相重。
雖說這些時日來,寧雲過的慫包表現讓得許多將士們對此極為不屑。
但說到底,這件事情寧雲過是受害者,加上是他們驍勇營內部的事情,他們內部想怎麼處理是他們的事情。
他們驍勇營的人,還輪不到這個沒有根的人來欺負。
然而,就在諸人都以為,寧雲過會如同以往那般,任由這傳旨太監冷嘲熱諷,不敢反抗。
卻聽寧雲過不卑不亢的聲音響起:“公公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只是,公公以為,就憑我一個罪臣之子的身份,就算我願意為了家國社稷冒險為之,但又該如何將書信送到皇上的手中,公公認為,誰都可以像公公這般,上達天聽嗎?”
“這……”傳旨太監一愣,看著寧雲過清澈明亮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眸,那滿心的憤怒,竟是莫明地發作不出來。
對於寧雲過的出身家事,他身為紫禁城裡的太監,自然是極為清楚的。
現實顯耀至極的外祖父家轟然倒塌。
而後就是娘親從正妻被貶為罪妾。
而後就是他被強行帶離了親孃的身邊,交給了祁竹君教養。
不久前,更是發生了雲輕被逼死,長姐寧洛漓破府而出的事情。
在這樣多重的打擊之下,若是發生在尋常的人身上,莫說十六歲,就算是二十六歲,只怕都無法接受,就此消沉下去。
卻不想,這個傳聞之中被養廢了的少年,居然還能夠保持住一個赤子之心,非但不像是他人所說的那般紈絝不堪,反而豐神俊朗,舉止言行之中,風華氣度,便是連那洛陽王府的澈世子,都有所不如。
想到這裡,傳旨太監的眸光微微一閃,神情之中,便斂了輕嘲,而是多了幾分正色地看著寧雲過。
看著面前這個嘴角噙著淡笑,眸光不閃不避地看著自己的十六歲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