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閉目沉默的寧洛漓睜開眼,看了一眼外面,開口道:“停車,我想下車走走。”
聞言,正執棋擺著棋譜的鳳九君自棋盤之上抬起雙眼,看向寧洛漓。
光影折射中,寧洛漓看不清對方的神色,卻莫明感覺周身的溫度一降。
迫人的沉默中,她皺了皺眉,再次開口道:“停車,我要下車走走,車內太悶了!”
冰寒的氣息更甚,讓得外面駕車的宮焱都不覺打了個冷顫,寧洛漓的話,他自然是聽到的,只是沒有鳳九君的同意,他自是不敢擅自做主停車,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緩慢行駛。
見鳳九君依舊只是沉默,寧洛漓眉頭一皺,猛然站起身來,才欲開口,便聽鳳九君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響起:“停車。”
馬車應聲而停。
寧洛漓身形才動,又聽鳳九君的聲音傳來:“我陪你去。”
“不必了!”寧洛漓冷聲回了三個字,徑自跳下了馬車。
“主子,可要屬下跟著?”見寧洛漓頭也不回地走入人群之中,而鳳九君則是一聲清冷,眸光如冰地看著她,就這般坐在軟塌之上一動不動,宮焱心下一顫,忙開口喚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問道。
鳳九君並沒有回答他,就這般定定坐於軟塌之上,任憑車外豔陽高照,卻照不進他深邃無波的黑眸,獨坐的姿態看似尊懶,但緊抿的雙唇,卻蒼白得令人心驚。
“主子!”見他如此,宮焱心中一緊,再次開口喚道,此事的寧洛漓,已然走入城門,淡漠的背影,就如秋日午後吹過的風,孤涼,入心,卻在席捲起幾片碎葉之後,沒有絲毫停留。
“馬車氣悶,她下車走走罷了,急什麼?”鳳九君忽而一笑,再次執起一枚棋子。
“主子!”就在此時,卻聽一個聲音傳來,“王妃她……”
執棋的手頓在半空中,鳳九君低垂眼簾,聲音低沉:“說!”
“王妃她去了徵兵處報名了!”窗外的暗衛不敢耽擱地急急說到。
鳳九君身子微微一顫,手一緊,那白玉磨就的棋子於掌中裂開,隨即化為粉末。
“主子,屬下這就去阻攔。”感覺到身周驟冷的空氣,宮焱面色一變,就要離開。
“站住!”鳳九君驀然開口,喚住了宮焱,凝眸看向車窗之外,那個被人群包圍之處,無法望及心中人影哪怕片角衣袂,轉而垂下眼眸,開口道:“她既然要走,強行留下她,又有何意義!”
“可是主子……”宮焱心急,這些日子以來,誰人看不出來,主子是將寧洛漓放在了心尖上了,尤其是此刻的主子,更是他從不曾見過的,若是就此任由寧洛漓離開……
“回府。”不等宮焱將話說完,鳳九君便彈指落下車簾,隔絕了與外面的世界。
“主子!”
“回府!”鳳九君聲色一冷。
“是!”宮焱神色一凜,不敢再言,只得緩緩駕著馬車行駛。
感受到周圍盯著自己的目光離去,寧洛漓這才緩緩地送了一口氣,手中執著的毛筆平穩有力地於簽名處寫下了“張傾玥”三個字。
看著那熟悉卻已然逐漸開始陌生的名字,寧洛漓的目光不由有些恍惚。
“身份文牒。”那負責登記計程車兵眉眼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