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暮歌趕到的時候,床上的被褥都被老皇帝的鮮血給染紅了,那細細的鞭子,抽了無數次,還是將面板抽破了。
皇帝疼得不時吸氣,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
而皇後則呆呆站在一旁,鞭子已經被宮人拿走,她沒有反抗。
李暮歌入內,先是讓人去給老皇帝上藥,隨後自己走過去,嫌棄地捂住口鼻,說道:“血腥氣這麼沖,又不是第一日做夫妻,何必這般暴躁呢?”
皇後低著頭,像是聾了。
李暮歌也沒在意皇後的反應,她眯了眯眼,對付太醫說道:“死不了就成,別浪費好藥。”
付太醫應了一聲,動作麻利地將老皇帝身上的傷都上了一遍藥。
藥味比血腥味更刺鼻,李暮歌站不下去了,舉步往外走。
過年死人還是太刺激了點兒,等過了年再說吧。
“等等!李暮歌,本宮有事單獨跟你說。”
皇後陡然叫住了往外走的李暮歌。
李暮歌回看,皇後抬起下巴,姿態一如以往,帶著一國之後的高傲。
“殿下,可要奴同娘娘說說話?”
翠玉不太想留李暮歌跟皇後單獨聊天,雖然現在皇後沒有絲毫的威脅,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李暮歌太重要了,不容有差。
“沒事,孤可以單獨同母後說說話。”
皇後如果想要害她,過往有無數次開口實行計劃的機會,但她從來沒有過。
李暮歌吩咐人下去,獨留她和皇後在屋中,還有床上那個不時痛苦地哼兩聲的老皇帝。
“你真不怕我動手害你?”
等人都離開,皇後眼神複雜地看著李暮歌問道。
“母後,到底有什麼事?”
不是李暮歌瞧不起皇後,現在的皇後,真的很難對她産生威脅。
皇後這一年來過得不好,已經瘦成了紙片人,她能有力氣抽老皇帝鞭子,李暮歌都覺得挺神奇。
況且,皇後的神情不像是要跟敵人同歸於盡的模樣。
她很認真,所以李暮歌願意相信,皇後確確實實是有事情跟她說。
“哈!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相信我。”
皇後苦笑一聲,她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皇帝,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來。
“這東西,留在本宮手裡也沒用了。”
二皇子當太子那麼多年,不可能對朝政沒有一點兒準備。
等之後老皇帝死了,總不能急慌慌就上位,連穩定朝綱的手段都沒有。
這一本冊子,就是原本屬於二皇子的那一份登基後要用到的東西。
李暮歌接過來翻看一二,有些震驚地抬頭看了眼皇後。
皇後的目光已經落到了老皇帝身上,無悲無喜,只剩下一種森寒的冷意。
“母後若是想要離開皇宮,憑借這個,孤可以允諾,你之後在外面隱姓埋名地活下去,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皇後搖了搖頭,頹然道:“不必了,半輩子都過去了。”
她沒法像她的兒媳婦那樣,拋棄一切離開,她已經是一隻腳邁入黃土裡的人了,沒有任何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