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繼業繼承了覃昌的文采,勉強算得上還行,被家族培養過後,也算拿得出手了。
他同樣繼承了覃昌的身子骨,身體好,武力值不低,帶兵打仗一把好手。
只是覃昌在朝廷中位高權重,他的兒子不能再那麼出挑了,因此在朝廷中,覃繼業算是查無此人的狀態。
被老子壓了一頭,覃繼業平日裡多少有些懷才不遇的憂愁,再加上他的女兒們一個接一個出仕,還得到了重用,他內心的憂愁更深了。
就因為他是肅國公府的繼承者,所以他學了一輩子的本事,註定沒有絲毫用武之地。
今日來吃飯,祖孫三代人坐在一起,中間的覃繼業分外安靜,活像個不存在的影子。
吃完飯,三人對坐飲茶,覃昌率先開口問道:“三娘,你在朝中也有一段時日了,覺得這做官如何?比在家中讀書時,有什麼不同?”
覃寧謐還保有在家時的習慣,祖父一問她話,她就像是先生問話時一樣,恭恭敬敬地回答。
“回祖父話,孫兒覺得,讀書時有讀書的難處,做官也有做官的難處,硬要說的話,是讀書時常與書本打交道,做官後,常與人打交道。”
人比書本要複雜得多,所以在覃寧謐看來,做官比讀書要難。
覃昌很滿意這個答案,覃寧謐性子穩當,以前讀書時就是如此,現在做官,還是如此穩妥。
在官場中,她這一類性格的人,是特別適合做副手的。
也非常適合熬資歷,只要熬一熬,上官很樂意提拔她,因為她穩,她不會惹事。
“繼業,這點上,你就不如你女兒,三娘年紀雖小,但悟性極高,日後在做官上的成績,很有可能會超過為父,你該多多學習,日後才好撐起整個覃家。”
覃繼業悶聲應了一聲是。
一把年紀還被父親說要向女兒學習,換成別的男人恐怕會倍感恥辱,但覃繼業不會。
因為他從小就是被覃昌這樣教育長大。
小時候,覃昌讓他向同齡的堂兄堂弟們學習,後來又讓他同好友同窗學習,現在讓他同女兒學習,又有什麼稀奇?
就是不知道,他要學到什麼程度,才算學有所成了?
覃寧謐以前在家中,習慣了祖父與父親的相處,現在在外頭呆了一段日子後,看了許多人情世故,再聽見這似曾相識的叮囑,就覺得很是不妥。
“祖父,父親已經很優秀了。”
覃昌不願意讓覃家嫡系去參加科舉,他很清楚,科舉是皇室搞出來,專門轄制世家的存在,所以他厭惡科舉。
覃繼業身上沒有功名,只有一個世子的名頭。
這次覃昌鬆口讓覃寧謐去科舉時,覃繼業也提過一嘴,說自己也想要去考一考,被覃昌罵了回來。
覃昌罵得很難聽,直言覃繼業身為肅國公府上世子,成天只想著那些寒門破落戶的法子,上不得臺面。
自打那之後,覃繼業心裡就一直很難受。
他此刻聽著父親說他的話,面上一片麻木,女兒為他說話,他也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
因為只有死人不會心疼。
“你父親他白活那麼大一把年紀,什麼事都做不好,還不如你強,三娘,日後你可千萬別同你父親學。”
覃昌完全不將覃寧謐的話當一回事,自顧自訴說著對覃繼業的不滿。
覃繼業聞言,頭低得更深了些。
覃寧謐總覺得這樣不好,但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祖父的話,只能當自己沒聽見,開口轉變了話題。
“祖父今日是有何要事要與三娘說嗎?”
“嗯,這幾日你上朝時,應該看到了,你說那位究竟在想什麼?是不是想要做一些翻天覆地的事兒?”
覃昌人在外面,說話就遮掩了許多。
覃寧謐聽著有點兒費事,好在她在官場混了一段日子了,勉強能將覃昌的話與相應的人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