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讓穆盈梔自比聖人,而是讓她慢慢教,一點點來。”
“那寒門何時能成氣候,我老死,他們都不可能和世家對抗。”
李暮歌從不會將改變的希望,寄託在個人身上。
這麼大一個國家,怎麼能光靠一個人?
“殿下的意思是,要多幾個‘穆盈梔’?”
顏士玉明白過來了,她有些沒信心。
李暮歌點點頭,說道:“穆九榕自小就被她帶在身邊,在穆盈梔十幾年的教導下,才如此優秀,十幾年才能培養一個初入官場的人,等穆九榕登上高位,又得十幾年,來回三十多年才能叫一個人登上高位,中途但凡有意外,這個人就廢了。”
顏士玉想說可以多教幾個。
但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老師更是,很多大儒一輩子頂多培養三五個優秀的學生,一旦穆盈梔身邊的學生多了,她難免分心。
其他人,也就很難達到穆九榕的高度了。
“況且,人才難尋,穆九榕天生過目不忘,悟性超絕,吟詩作對信手捏來,如此天才,世間有幾個?又有幾個能幸運地遇到伯樂?”
李暮歌又問,顏士玉這下是真說不出話來了。
穆九榕確實是少數,這世上大多數人都只是普通人,哪怕過五關斬六將,拿到了官位,在官場中,也只是個普通官員。
拔得頭籌之人,一個時代或許只有三五個。
“這樣一來,便很難了,其他人沒有穆九榕這個學生在前,他們不會願意收庶民做學生,頂多是收下寒門。如此一來,又是在世家裡打轉。”
顏士玉很頭疼,都不用世家的人出手,寒門的官員也只喜歡收寒門,收個世家更好,因為世 家能供養老師,在官場上助老師一臂之力。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而且出身很低的學生,壓根就走不到出身高位的老師跟前。
千裡馬甚至無法走到伯樂面前,伯樂如何能識得千裡馬?
“確實很難,所以要打破常規,經過此次科舉,朝廷的人手勉強應該算是夠了吧?”
李暮歌的問題,顏士玉可以馬上給出答案。
“不是很夠,偏僻之地,如西北等地,依舊缺少縣官,西北西南很多縣官都是當地有名望的主簿等人在兼任。”
“當地主簿兼任,豈不是成了國中小國?”
李暮歌之前得知這個情況的時候就想說了,本來主簿等位置都是當地人,就已經夠離譜了。
李暮歌想著那些底層小吏不好搬家,而且當地人才能更好處理當地的事情,官府也沒那麼多安家費給他們,這種情況是不得不為之,只能如此。
但讓主簿兼任縣令是想幹什麼?沒有朝廷派過去的縣令,那個地方還能算朝廷管轄範圍嗎?
時間久了,全成主簿等人的一言堂了。
“實在是沒有人手,而且西北西南等地,地處偏遠,環境艱苦,官員們都不願意去,常有人會使勁渾身解數,改換他地為官。”
李暮歌挑了挑眉,像是聽到了一個好訊息,她說道:“這不就是機會嗎?”
“啊?殿下是何意?”
“那些地方,世家大族的人看不上,本地沒什麼世家,只有無法逃離的寒門與庶民,既如此,何不分出去,單獨科舉,科舉之後,劃分當地的官位給他們,只要他們做得好,來年述職,便可調離。”
為避免拉幫結派造反,官員不能在家鄉為官,這個更是好辦,西北西南那麼大一片地方,隨便打亂一下就行了。
分榜科舉,這個法子其實對誰來說都比較公平。
西北西南的教育資源差,多年來一直考不出什麼成績,單獨給他們一個榜,即解決了那邊人手不足的問題,也解決了當地學子長久以來的不滿。
分榜科舉早有先例,明朝就幹過,到了現代,同樣會根據各省教育水平,出不同難度的考卷。
顏士玉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好,看向李暮歌的眼神像是在看掌管科舉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