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淩家人已經開始私底下調兵了,淩將軍的兒子淩柏松就在長寧,之前淩柏松還前去攔截大駙馬,留下了不少大公主府的人,他並非如傳言般成了廢人,當初淩家將淩柏松留在長寧,不就是留了個心眼嗎?淩家沒有母妃你想得那樣忠君愛國。”
所以她現在提出要合作,那是正中淩家的心意。
“至於德妃,她沒有別的選擇,若是不答應輔佐兒,十二就永遠別想登上朝堂了,他沒有機會了。”
四公主想到之前自己和李暮歌演得那一出戲,心中自得,若不是她當時機敏,答應李暮歌幫忙,她也沒有機會登上朝堂。
跟李暮歌正面鬥,她沒有任何優勢,所以不如她假意迎合,這樣一來,反倒會有更多機會。
“縈關,你這是在與虎謀皮。母妃說的虎並非貴妃和德妃,而是太子。”
叫了二皇子那麼多年太子,現在容嬪喊十四公主太子,總有點兒轉不過彎來,所以每次提到太子,容嬪的語速都會變慢。
四公主能聽出來,容嬪是真的在忌憚,忌憚她的十四皇妹。
“母妃,不是說了很多次了嗎?她就是運氣好撿漏了,估計是她身邊那個顏士玉告密,她提前知道了大公主的計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做了黃雀,不代表她有多厲害,這一次,輪到她去做螳螂了。”
四公主很自信,她不認為記憶裡那個懦弱愚鈍的妹妹,能夠贏得過她。
別人不瞭解十四公主,在大多數人看來,十四公主一直都是現在這樣,對事遊刃有餘,智珠在握的模樣。
但在四公主記憶裡,十四就是個小可憐,年宴時只會坐在角落,見到人連頭都不敢抬,被人欺負了,甚至都不敢回去告狀。
畏畏縮縮像只兔子。
容嬪見女兒固執己見,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心裡則開始盤算,要留一條後路,不能孤注一擲,與太子硬碰硬。
在各方勢力的暗潮湧動之下,各地學子齊聚長寧,科舉改制之後,這是第一次舉辦會試。
這一次算是恩科,主要是為了測試科舉改制之後的效果,本來好多學子打算觀望一二,等以後制度完善了再來考試,以免自己重要到足以影響一生的考試,成了朝廷的一次試錯。
可誰知道,年後出了那麼大的變故,大公主逼宮造反,皇帝中風,十四公主上位掌權,太子被廢,十四公主成了新的太子!
而朝中大臣在逼宮那一夜死傷眾多,一下子空出來一大堆官位,底下的官員都被提拔了一通,地方上和朝中到處都缺人。
今年的科舉絕對是最簡單的一次科舉,只要對自己的學識有信心,完全可以試一試,等考上了,再不用同之前一樣,到處找門路,為一個官位花費大量心力財力。
只要考上,就有官做!
學子們滿是信心地奔赴考場。
“今年考生中,有許多世家出身的女子,大多年紀都在二十到三十間,她們小的時候和男子一樣,被家族培養過。”顏士玉推開窗戶,看了眼底下人頭攢動的街道,隨後轉過身繼續說,“穆盈梔想讓她的學生考個好成績,可沒那麼容易。”
“你還記著之前盈梔的話啊?”
李暮歌察覺到顏士玉話裡的不滿,三日休沐後,顏士玉的心情已經變得很好了,難得見她不高興。
“哼,她總是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叫人看了頭疼。”
顏士玉不否認自己記仇,她就是個記仇的性子。
“盈梔出生在先帝執政之時,她畢生所學皆是為了能金榜題名,以進士之身,入朝一展拳腳,可惜這個願望只能交由她的學生來實現了。所以她和她的學生最清楚,明明自身有才學,卻因為出身而被奪走名次,奪走一切榮譽的滋味有多麼痛苦。”
世俗剝奪女子出人頭地的可能,與貴族剝奪庶民出人頭地的機會,有什麼不一樣?
李暮歌上前推開顏士玉剛剛合上的窗戶,低頭見蒼生如螻蟻,勤勤懇懇地活著。
“所以,我希望她能夠當上狀元,能夠代表所有受到不公對待的人,站在朝中大臣們的面前,彈劾他們高高在上的自以為是,與生俱來的自傲,讓世人明白,女子能為帝為官,庶民亦能有翻身之日,只要我掌權一日,通往上層的門,便會為所有有才之士敞開。”
穆盈梔的學生,正是庶民出身。
穆盈梔已經暗中教導她的學生十餘載,自先帝去世,她沒了入朝為官的可能後,她就一直在悉心教導她那位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