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嬪審時度勢,面對已有衰敗之象的楊家,她肯定不同意聯姻,更不可能站在太子那一頭。
“殿下在說什麼?”
常盈梔進來,正好聽見了李暮歌的話,不過她沒聽清李暮歌說什麼。
“沒什麼,我在想今日的事,你忙完了?”
常盈梔走到跟前,補了個禮,李暮歌擺擺手示意她別客氣,讓她坐下。
私底下相處都比較隨意,常盈梔跪坐到李暮歌對面,回道:“已經忙得差不多了,聽說殿下從一樓遇見了個故人,特意帶到二樓敘舊。”
李暮歌沒想到那些侍衛是這麼想的,倒是也沒什麼大問題。
“不是故人,是新人,之前沒見過。”
“殿下與沒見過的人單獨共處一室!”
常盈梔被嚇得一激靈,她因為此前與李暮歌一同經歷暗殺的事,所以還有些應激反應。
“雖然沒見過,但她是宮裡的宮婢,你無需如此緊張。”
李暮歌給常盈梔倒了杯茶水,讓她喝口茶壓壓驚。
常盈梔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說出口,她滿是關切地說道:“殿下,刺客不可能在臉上寫刺客兩個字的。”
“噗!誰說不寫了,他們行蹤鬼祟,有的大白天還穿夜行衣,這和直接在臉上寫明‘我是刺客’有什麼區別?”
李暮歌一想到昨天逮到的那個刺客,大白天穿一身黑,埋伏在樹林裡,就應該穿一身綠才對,懂不懂什麼叫暗殺啊?
那麼一身黑,眼睛不瞎都能看見,侍衛一抓一個準。
可惜有個此刻跑太快,愣是隻看見他背影,沒抓到人。
“殿下!”常盈梔是真擔心,結果李暮歌是在說笑話,弄得常盈梔直接紅溫了,氣得又喊了一聲。
李暮歌下意識挺直腰背,常盈梔還沒去教學,就有種教導主任的意味了,剛剛那一瞬間,李暮歌是真的回想起了高中那位嚴肅的教導主任。
“咳咳,總之,我有分寸,盈梔不必擔心。那宮人名紅棠,自述是紅玉宮的宮人,還是楚嬪娘娘身邊的大宮女。”
常盈梔還沒認全宮裡的人,連楚嬪娘娘是誰,她都得想一下,更不要說紅棠其人,聽都沒聽說過。
李暮歌也不管常盈梔弄沒弄明白人際關系,她直接將紅棠告訴她的話,原封不動地講述一遍,最後還加上了她剛剛的思考過程。
最後得出結論,紅棠所說應該全是真的,關鍵是,要怎麼利用這件事。
“吳王和楚嬪竟有如此怪癖?如此不仁殘暴之 舉,一經揭露,定會引來言官彈劾,陛下想必會動手處理此事,想來會降楚嬪娘娘的位份,或斥責吳王。”
常盈梔按照常理推斷了一番,李暮歌卻越聽越皺眉。
“僅僅是降位與斥責?”
李暮歌算不上那種極致追求公平正義的人,在這個古代,她更難以得到公平公正的結果。
但至少,處理一件事關人命的事,還是事關多條人命,不該輕飄飄的一句斥責,或降位份便了了。
“沒有實證,況且就算有實證,又能如何?宮人是奴,吳王府上去世的人,恐怕身份也很低,多半也是奴。”
雖說大莊和古時不同,沒有完全將奴隸當做牲口,但奴隸的地位也高不到哪兒去。
大莊與古時唯一的進步,是奴隸可以透過立功,經由主人或官府,改奴籍為良籍。
而不是一日為奴,終身為奴。
可這一點兒權利,不足以讓他們的性命變得有多麼重要。
吳王和楚嬪多年來肯定不止殘害過一個人,那麼多人,怎麼可能無人察覺到不對呢?
之所以到今日還悄無聲息,無人將此事拿出來議論,定是因為,死得都是無親無故的奴隸。
李暮歌低下頭,眼神晦暗不明,常盈梔敏銳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她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