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陽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給了太子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空椅子上,慢悠悠地說道:“是,臣妹只是在開玩笑,但若是那陳錄不死,皇兄的太子之位,可不一定能保住。”
“榮陽,你在威脅孤。”
榮陽誇張地捂住吃驚微張的嘴,“太子殿下!誰敢威脅您啊!”
太子被榮陽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氣得深吸口氣,喝道:“好好說話!”
“哼!皇兄,要臣妹說,楊家做事實在是不夠盡心,工部的人是楊家找得,可楊家找得是什麼人?崔氏子弟,世家之後,用這個人,打不得罵不得,事事都得看他臉色,如果不是他故意為之,軍械圖怎麼可能流出去?那軍械圖對咱們有多重要,不必臣妹說了吧?”
太子沉默不語,顯然是將榮陽的話聽進去了。
榮陽繼續說:“想要保住儲君之位,光有名分是不夠的,哪怕皇兄是皇後嫡出,也坐不穩這個位置,真正能讓皇兄保住太子之位的東西是什麼啊?”
榮陽將腰上的錢袋子解下來,扔到了手邊,金銀磕碰桌面,發出悶響。
“是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皇兄是有了,可沒錢,誰會願意為咱們做事?那些人如果用不起七寶帳,睡不了紫檀床,住不了百畝宅院,他們還會跟隨皇兄嗎?”
榮陽每說一句,太子的表情就更難看一些。
榮陽見此,言語之間的嘲諷更甚,“天下人都說,天下是皇家的天下,可這天下哪裡屬於皇家?近半土地在世家手裡,他們手指縫流出來的金銀,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都為之著迷,甚至願以太子妃之位,換得世家財帛,多可笑!”
“榮陽,夠了。”
物極必反,榮陽說得多了,太子憤怒到了極點,反倒冷靜下來了。
“你只是害怕西北軍被卷進來,不要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好似事事都是為孤著想。”
榮陽沒有反駁,沒錯,她就是為了保住淩家。
需要錢的不止是太子,還有榮陽和淩家。
榮陽起身,將錢袋子重新系回腰上,口中隨意說道:“崔明璋看到陳錄死了,他就會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如此一來,老大不可能順著他查到咱們了。皇兄放心,替罪羊已經找到,很快大理寺就會將人捉拿歸案,屆時是千刀萬剮還是粉身碎骨,皇兄請便。”
太子沒有再開口,一直到榮陽離開,太子妃進來,他還坐著沒動。
“殿下,喝口清茶,壓壓火氣吧。”
太子妃為太子端了一杯茶,放到手邊。
太子看著那盞茶,心頭火氣沒下去,反倒越燒越旺,最後他起身,將茶盞狠狠摔到地上,茶盞碎了一地,混著茶水和幾片茶葉,在地上攤開。
“這個混賬東西!!”
太子怒喝,太子妃知道他罵得是榮陽,對此,她什麼都沒說,只吩咐人將東西收拾幹淨。
等太子冷靜下來,太子妃才開口。
“榮陽仗著鎮國大將軍在西北有功,一直以來目中無人,對上陛下都敢頂嘴,實在是無君無父,無禮至極,殿下與她為伍,確實是受罪了,今日她敢與殿下爭吵,殿下可想過日後如何處置她?”
看太子臉色好看了點兒,太子妃接著說:“唉,也怪妾身那弟弟實在不爭氣,沒能在西北立下戰功,幫殿下一把。”
太子抬頭看向太子妃,聲音恢複了平時的溫和,“楊家子弟不應該如此無能,太子妃,楊家真的全力支援孤了嗎?”
“當然,妾身已經是殿下的太子妃,殿下登基,太子妃便是國母,楊家焉有不支援殿下之理?”
太子聞言哈哈一笑,將太子妃攬入懷中,燭火中正值好年華的夫妻倆說著情話,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好像是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人。
但太子從始至終都沒有提過,如何處置太子妃口中“無君無父,無禮至極”的榮陽。
太子以為工部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應該可以鬆口氣了,沒想到半月過去,會試來臨,一個謠言突然出現,並且迅速席捲整個長寧。
有人說,此次會試,有一太子門生賄賂考官,讓考官為那門生替換考卷,此乃舞弊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