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呼吸,此刻支撐著我的只是意識。
“別傻了,你進去也沒有用,他已經走了……”jerry將那個我不願意承認的事實說出口的時候,胸腔裡的一大口悶氣破門而出,我努力的壓制著自己起伏的胸口,睜著模糊的雙眼說:“我要見他,不管他是不是還活著我也要去見他!”
怒吼著要沖進去,但幾個人就擋在我面前,我想進卻也是天方夜譚。
這時,裡面的法醫跟著一位警官走了出來,大家同時讓開了道路,只有我怔怔的站在原地挪不了自己的身子。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那位剛跟法醫走出來,看起來像眾多警察的人說著。
可我不願意離開,呆滯著說:“就在這裡說吧,我不想再等了。”
那個人看了看jerry,大概是不知道我是楚蒔川的妻子,於是jerry解釋道:“她叫涼茴,是楚蒔川的妻子。”
轉而對我說:“這位是張警官,是負責這件案子的負責人。”
我沒有時間跟他寒暄,直截了當的問:“告訴我結果,裡面的人到底是誰!”
張警官沒有說話,退到一旁讓法醫走到我面前說:“死者是在郊外的池塘發現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一週前,他全身有著不同程度的燒傷,臉部基本上已經面無全非,並且經過長時間的浸泡,死者全身已經開始腐爛。而經過我的檢查,他頭部的傷應該才是致命的原因,現在的情況是受害人的指紋無法比對,情況還有待我們後續的討論。”
“那就是說不確定他是楚蒔川對嗎?”我迫不及待的問著,我始終不相信裡面的人會是楚蒔川。
“這個暫時還不能確認,不過根據你們提供的線索,百分之七八十是受害人了。”
法醫說完,我抓著他的衣領激動道:“什麼叫做百分之七八十?在我眼裡只有是或者不是,其他都沒有用!”
大家都被我的行為嚇著了,勸說著讓我放手,而法醫卻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反而鎮定道:“一切都講求證據沒錯,但按照你們的線索,死者前一段時間動過手術,失蹤之前頭部又遭到襲擊,那麼我剛才也檢查了,裡面的人頭部有一個很深的縫合傷口,那應該就是手術留下的疤痕,而另一道已經腐爛的應該就是當時受的傷。”
我搖著頭,聲淚俱下,“就憑這兩點你們就認為那是楚蒔川了?我不相信!我要進去看!”
就在我奮不顧身要進去,jerry將我抱在懷裡,解釋道:“涼茴,你冷靜一點!”
“你要我冷靜什麼!”我怒吼道:“憑什麼你們隨便發現一個屍體就認為是楚蒔川,如果我不親眼看見,我是不會相信你們說的!”
“剛開始找到他的時候我們也不相信啊!”jerry痛心道:“可是……他身上穿的衣服跟你說的一樣,身形也跟楚蒔川沒什麼差別,更何況他左手上帶著你們兩個的結婚戒指……”
結婚戒指……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無名指上也帶著戒指,那是在楚蒔川出事之前的幾天,他給我戴上的。
這對戒指是當年我們結婚時候楚蒔川訂的,裡面還分別刻著我們彼此的名字,那晚楚蒔川說他一直把這對戒指儲存著,就是想著有一天會重新戴回我的手上。
“你們說的戒指是這個嗎?”張警官從檔案袋裡掏出一個透明的密封袋,而那裡面有一個戒指,樣式跟我手上的一模一樣……
我一下就從他的手上奪了過來,不停的觀察這枚戒指的樣子,直到我看見戒指裡面刻著我的名字的縮寫,眼淚就開始泛濫了……
雙腿一軟,我倒在了jerry的懷裡,腦海裡嗡嗡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涼茴……”雲錦一把將我摟住,抱著我抽噎,可我卻緊緊的攥著那枚戒指,流著無聲無息的眼淚。
我怎麼都沒想到,楚蒔川就這樣死了,他就如同我們所猜想的那樣,被柳水柔的父親殺害了。
一直以來,我都相信,只要沒有看見楚蒔川的屍體,我就不會相信他已經死了,可現在,現實給了我撐著一擊,把楚蒔川的屍體擺在了我面前,讓我不得不承認那就是楚蒔川。
“至於死者的死因是什麼,還得等我們再進一步的調查,希望你們不要太難過了,節哀順變。”
張警官走到我面前,說著話想要搶奪我手上的戒指,可我始終不肯放手,這是楚蒔川跟我的信物,我怎麼可能要讓別人搶去。
但現在這個代表著幸福的戒指已經變成了悲哀的象徵,我想留卻也留不住。
在張警官的奮力爭搶下,我放手了。
那一刻,不止是手上變得空空的,就連心都跟著變得空白。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我請求著,想要再見一面楚蒔川,就算我始終不相信那就是楚蒔川,但冥冥之中卻在逼迫著我相信,如果那裡面的人真的是他,也許這是我見他的最後一面。
“這個……”張警官猶豫不決。
於是jerry跟方言替我說情,這才放我進去。
雲錦說想要陪我進去,就拒絕了。
腳下彷彿被十幾斤東西拖著,每走一步都花費了我半生的力氣,開啟那扇門的時候,一張冰冷的床上睡著一個人,可惜那個人用白布遮住了,我看不見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