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聽到門關的聲音後準備幫螭風脫去身上的外衣,當合歡剛走到床邊就看到螭風睜開著眼睛注視著她,他的眼中無一絲渾濁,就這樣靜靜的看了一會她後笑道:“終其一生等琉璃,而我的琉璃她從不會屬於我。合歡你失去了一個冥王的愛,他一生只許一次的愛。以後玄默欺負你,你可千萬不要哭著來找我,我是絕不會跌在同一個女人身上超過三次的。在我們認識之前你喜歡莫白的時候,我就想對你說你看男人的眼光真是太糟糕了。”
那天下雪,螭風也想和她說一聲,“琉璃,此刻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合歡她本不是一個很愛哭的人,可是自從來到這裡她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淚水不停地滑落,螭風輕柔的為她抹去眼角的淚,輕聲道:“這是你第一次為我哭,這麼多年的等待也值了,合歡你要記住你不欠我的,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其實再想想你不嫁我也挺好的,要不然等孩子出生沒多久你就要守寡了。合歡你一定要狠狠的幸福。”
合歡再也抑制不住對螭風的情感,她抱住他放聲大哭,等情緒有些穩定後哽咽道:“螭風就讓我欠著你吧。這樣不管我在哪裡我都會記得有你。螭風你一定要活得很久很久,我的幸福裡要有你。我就是這麼自私,我不允許你在我還沒有還清你的時候就這樣離開我的生活。”
“合歡,我努力。可是當愛來臨時,我不害怕死亡。我只是害怕留下的那個人痛苦。”
螭風永遠記得他母親臨終前說的話,“孩子,嫁給冥王的女人是幸福也是悲哀。一個男人終其一生的愛只給了一人,你父親的愛在他離世後用回憶深深的困住了我,現在我終於自由了。”
玄默在門口聽到了合歡的痛哭,但是他選擇繼續等待並沒有去打擾。那晚他其實知道螭風也在,可是請允許他有那麼一絲絲自私,沒有人是能抗拒的了心愛人的告白,那晚是他前半生最開心的一天。
“螭風還跟我們回虛無格嗎?”玄默以前是有些討厭螭風,可是在他明白愛而不得,為一人而等待著數百年的苦楚時,玄默是真心敬佩螭風的。他們這一路走來,螭風提供了很多幫助。
“他說我看男人的眼光很糟糕,所以他要在回虛無格的這一路用亦男亦女的眼光看看你。”合歡打趣著玄默。
玄默在合歡打趣的目光下支吾道:“今天在街上看到這個木釵覺得很適合你,所以……送你。”
合歡看著玄默羞澀的樣子,摸著手上這根木釵笑著說了一句“笨蛋”後就離開了,獨留下玄默一人。
屋內,合歡看著木釵上明顯有些粗糙的工藝,心裡想著那雕刻木釵的人不僅是個笨蛋還是一個沒有什麼手工天賦的人,她只希望那個男人的手藝能比沈望好一點,畢竟她刺繡的功底和宋挽不相上下。
冬去春來,在桃花盛開的季節迎來了今年京城最備受矚目的親事,迎親的隊伍伴著鐘鼓喧天前往宋家,一年前宋小將軍從漠北歸來也是這樣的熱鬧,一年後她已從少女步入人婦。
媒婆的一聲“起轎”,她知道自己再也去不了漠北了,她可以是宋家的女兒,可以是沈望的妻子,卻不會再有人稱她一聲宋小將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夫妻。”
“禮成,送入洞房。”
合歡看著此刻披著蓋頭,一身紅衣的宋挽,她想起上一世身為魂魄的沈望,那時的他也是一身紅色,只不過不是現在喜氣的大紅而是滲人的血紅。
“她穿喜服很美,卻不應該穿給我。只嫁沈望一人?我已不是人只是一縷亡魂。道姑你說我愛的那個姑娘傻不傻。”
合歡竟在這喜慶的日子裡有些分不清前世與今生,上一世的大家都太悲涼,可這一世的幸福有時又感覺的如此的不真實。
她想起幾日前自己對歲幽說的話,“玄默很好,他對我很好。魔沒有來世,但是我卻許了他生生世世。”
她真的可以許給那人生生世世嗎?炎煉必然會回到魔都,而等待著玄默的又會是什麼呢?他真的可以為了她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