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的輪子又開始咯嘰咯嘰地轉動了,牛車上多了一個人,牛的動作顯然笨拙了許多,但是秦亭觀察了許久,總是感覺這頭牛似乎缺少生氣,只是僵硬地拉著車,沒有搖頭晃耳的動作,肌肉沒有顫動的質感。
令秦亭感到奇怪的是,他似乎感覺不到從老頭身上傳過來的溫度,秦亭自己反而有些不寒而慄。
“額……老爺爺,我怎麼感覺我們老是走在同一個地方,感覺像是我們在繞圈子。”秦亭留意了很久。
“是嗎?那是你的錯覺吧?”
老人操著帶有濃鬱四川口音的普通話,他的聲音沙啞,像是好長時間沒有喝過水了,帶著些許嘶啞。
“呵呵,也許吧。”秦亭警惕心警覺了起來,裝作不在意地反手從車後拔下一根幹草,隨手打了個結,把玩了幾下,然後隨手就丟掉了,秦亭盯著草結飄落在地上。
牛車依然不緊不慢地前行著,但是秦亭現在沒有去關注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達石鼓村了,他不著痕跡地瞄著地上。
這條路或許才新修沒多久,也或許很少車輛路過,這裡的用水泥鋪造的馬路灰白幹淨,沒有什麼垃圾雜物。
秦亭看著馬路不斷後移,長久地看著水泥馬路顯得有些枯燥無味,照路的小燈被震動的牛車弄得一晃一晃的,燈光也隨之搖晃,秦亭看得有些暈了。
地上什麼東西都沒有。看著看著,就在秦亭已經覺得無聊的時候,他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一根熟悉的草結,被人隨手丟棄在地上,那樣式秦亭跟他所結的草結一模一樣!
秦亭喉嚨有些幹澀,汗毛直豎,心裡有些焦躁不安,秦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眼睛悄悄地瞄了老頭一樣。
老頭還是一個樣子,表情呆呆木木,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但是老頭忽然察覺到了秦亭的目光,無聲地咧嘴笑了,在秦亭眼中,只覺無比的詭異。
“小家夥待不住了?”
“老爺爺難道沒有察覺到什麼嗎?”秦亭抓緊了手中的長袋,他迫使自己冷靜鎮定下來,沒有立即做出反應。
“呵呵……小家夥,這條路,到了晚上,就會變得特別邪門,好多人都不敢走的,這條路邪門的時候,能讓人活生生繞死,據說經過的人總會看到路邊有人招手,但是你千萬不能停下,因為……他們都不是人!”
“有一年冬天,有個孤寡老頭,得了重病,病的要死,沒人照料,最後只能自己架著一輛牛車,想獨自出縣城看病,老人病得很重,只能由著那頭老牛自己走著,老頭就這麼昏昏沉沉的睡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很不巧,老頭也碰上了這條路邪門的時候,天一直黑著,牛車就這麼一直繞著,老人就這麼在冬夜裡熬著,又冷又餓,病情突然加重,就這麼死了,牛車就這麼一直拉著,直到一天後才慢慢拉出了山,老頭的遺體這才被人發現。”老頭緩慢的說完這個故事,渾濁的眼睛就這麼直直的盯著秦亭,帶著笑意。
秦亭再也呆不住了,驟然起身,就想跳車跑路,但是衣後領一下子就被抓住了,秦亭就這麼生生被扯了回去。
“小家夥真不聽話,明明警告過你不要獨自一人呆在這條路上。”老頭這才顯現出可怕的一面,秦亭嚇得幾乎心膽俱裂,掄起手中的東西,不顧一切地狠狠砸過去。
秦亭只聽見一聲嘆息,然後後腦遭受了一下重擊,便暈厥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亭迷迷糊糊的漸漸蘇醒過來,現在仍然是夜晚,秦亭只覺得腦後劇痛,鼻子癢癢的,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他頓時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睜開眼看清楚,只見小袁寧正蹲在他面前,拿著一根小草撩撥著他的鼻子,瞪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秦亭,看見秦亭悠悠醒來,驚呼一聲,便丟掉小草,搖搖晃晃地跑回紙傘裡。
秦亭起身看了一下表,頓時眼睛都瞪大了,在鬼打牆裡,他還記得他坐著鬼老頭的車,已經接近十點了,但是現在表上顯示時間才八點半。
這時候,一道刺眼的白光照耀過來,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燈光刺得秦亭眼睛生疼,秦亭還沒來得及反應,摩托車就已經帶著疾風呼嘯而過,秦亭不禁懊惱捶地。
但是不一會兒,那輛摩托車又回來了,在秦亭身邊停下,開車的人摘下頭盔,看見秦亭,呆了一下。
“秦亭?”
“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