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個叫李昭的大學教授被挖出來以後,越來越多的“白色聖靈”成員逐漸浮出水面。
這些人的構成成分有些複雜,有學者、科學家、藝術家、工程師、教授,有名記者和主持人,還有影星和歌星,而且這些人遍佈全國各地,看上去好似各無關聯,但就像李昭說的,無一例外都有個共同點——這些人都算得上是地球人中的“精英”,在他們自己的領域內都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就。
他們應該都是智商很高的“聰明人”,居然虔誠地相信了“白色聖靈”的鬼話,而且還在周圍大肆傳播,實在讓我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不奇怪”,戴將軍說了一句名言,“知識越多越反動。這些人早就衣食無憂了,比普通人見得更多、想得更遠,心氣和眼界也最高,越往上走就越容易遇到一些繞不過去的門檻,又不像普通人那麼看得開,這不就輕易信進去了嘛。”
雖然把這些人的本質看得很清楚,但他也承認,順藤摸瓜把他們找出來容易,後續怎麼處置卻是個煩。因為這些人都有一定的社會影響,如果僅憑私下轉播《白色聖靈》的東西就把他們關起來,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反而會造成適得其反的效果。而且這類角色大都驕傲又固執,一般的說服教育根本沒有效果。
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醒,這個事讓戴將軍也感到很是棘手。
“你們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做?”他皺著眉頭問我。
我竭力回想了一下,類似這樣的人和事在藍星上還真不常見。之前說過,藍星人並沒有明確的宗教信仰,總體上有點像 “泛神論”或“多神論”,相信“萬物有靈”,既然沒有明確規定的官方宗教信仰,信這個“神”或那個“神”全憑自願。但是即使最狂妄的藍星人、或者最小眾的宗教信徒,也不會如此偏激傲慢,把自己置身於絕大多數同類的對立面,更不會自以為掌握了“真理”,就以此恐嚇或要挾其他人。歷史上或許曾經發生過這種情況,但很快就煙消雲散了,寶貴的記憶告訴我們,這樣做要麼是別有用心,要麼是根本就行不通。
“還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在藍星上宗教信仰完全是個人的事,我們不會橫加干涉,但如果宗教信仰折射到某一具體的公眾事務上面,還由此導致了截然對立的意見,我們會進行公開辯論,各自表達自己的觀點、原因和建議。真理越辯越明,你們不是也說過這句話嗎?”
“如果那些人根本不給你公開辯論的機會,而只是一意孤行,私底下又大肆傳播、蠱惑人心呢?”
“我們會自覺遠離這種人。”我點點頭,“記憶告訴我們這種人很危險。”
戴將軍仰頭大笑,“可惜啊,我們的記憶往往卻是‘記吃不記打’。”
雖然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是看他笑得這麼開心,我就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要不就把那塊黑布的真相徹底公佈出來?”我試著問,“相信絕大多數人還是有自己的基本判斷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戴將軍嚴肅地搖了搖頭,“你不瞭解地球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說的就是我們。”
說完這句話後,他坐在那裡陷入了沉思,我不好再說什麼,就默默陪他坐著。過了一會,他突然揚起臉問:“你對重啟怎麼看?”
“你指的是那個教授說的,重啟的日子很快就要來了,比你們想象得要快得多?”
“對”。
“我不太相信他的話,據我所知,地球人遠沒有能力重啟一個星級文明。”
“虛張聲勢”,他撇了下嘴,“我和你的看法相同。但決不能掉以輕心,我們還得抓緊時間啊。”
他一拍腿站起來,“行了,奧巴先生,‘白色聖靈’的事就交給我吧。另外,成立‘特別委員會’1的事我已經跟上面彙報過了,領導原則同意,這件事缺你不可,到時候還要請你多支援哦。”
“沒問題”,我站起來,緊緊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責無旁貸!”
悄悄觀察地球人的潛藏想法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當然,我只是偶爾為之。絕大多數地球人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目瞭然,無非就是眼前種種小盤算,而且基本都差不多。剛才戴將軍突然陷入沉思時,我偷偷看了一眼他的內心深處,發現那裡面就像雲霧繚繞的高山下還有一面暗流湧動的大湖,上不見頂,下不見底,非常難以捉摸。剛剛握住他的手時,我忍不住又觀望了一次,這時有一束陽光刺破天幕落下,雖然雲霧還沒散盡,但是已經比之前要清晰得多了。
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這兩句話的含義,有空我要找司令官好好請教下。
已經整整一年過去了,斯洛森還是沒能找到破解那塊黑布的辦法,最近幾次同司令官通話時,他看上去雖然還是那麼信心十足,但總有點掩飾不住的焦慮和失望流露出來,我沒辦法安慰他,更不能加重他的負擔,只得找一些相對輕鬆的話題和他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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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關露嗎?”我問。
“記得啊,紹伊夫那個神秘朋友,怎麼啦?”
“曉宇現在和他在一起。”
“哦?”他眉毛一揚,有些意外。“僅僅只是在一起嗎?”
我不由笑起來,“是的,僅僅只是在一起。她成功激發了曉宇的保護欲。”
“地球人吶……”他在大螢幕上朝我促狹地眨了眨眼。
“對了,林漢在那邊怎麼樣?他還適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