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剛才去做什麼嗎?”
它的聲音又不知疲倦地在我身邊響起。
我不知道,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我現在已經開始厭倦這一切了。既然我只是個沒有實體的存在,你做什麼與我有關嗎?
“讓我來告訴你。”它絲毫沒有顧及我的想法,還在興致頗高地繼續。
“首先,我宣佈大城進入全面戰備狀態,全城戒嚴。除了作戰部隊,其他人必須呆在家裡,不能互通訊息,更不能見面。你知道嗎,這樣可以有效制止流言蜚語。
“其次,我命令守城部隊全部換為新人,內城佈滿禁衛軍。他們都在我的高度控制之下,也無數次證明了自己的忠誠,我對他們很放心。
“第三,我把剩下的六位元老全都隔離了。雖然‘元老家族’日趨腐朽,但他們在白星人中間多少還是有些影響力。還有一些特別的人,個別將軍、高階術士或者牧首,他們雖然不是元老,但仍能蠱惑人心。我也把這些人全都隔離了,趁他們還沒跑出大城之前。
“你覺得怎麼樣?”它問。
不怎麼樣。我忍不住想,你這樣做會給城裡的人留下某種印象,好像你害怕了,你在怕他。
“害怕?怕他?”
那聲音突然變得尖厲,我不得不捂住耳朵,那橢圓或者球形空間裡的亮白色光又開始急劇頻閃。
“太可笑了,你說我會怕他?怕他們?不錯,不錯,在戒嚴令被嚴格執行之前,是有極少數一些人逃出去投奔他。但我早就對武器實行全面管控,作戰部隊才配備武器,換防的時候才會下發,每個不在崗位上計程車兵,他的武器立即失效。如果有人膽敢把槍口對內,那它會立刻自爆。那些投奔他的人一支武器都沒能帶出去,他的隊伍手無寸鐵,連一個內應也沒有,從大城內也得不到一點訊息,他們就是一小群盲目而又愚蠢的膽大狂妄之徒,在我做出了這些嚴密部署之後,我會怕他們?你的想法太可笑了!
“來,你自己來看,這群烏合之眾可怕嗎?”
大城外的畫面出現在我眼前。一隊小小的黑色身體,正排成長列在黃沙上緩慢移動。隊伍最前頭的那個看上去與眾不同,他通體雪白,執著一枚晶瑩剔透的手杖。那手杖頂端,有一團火焰在直直燃燒。即使透過這虛擬的畫面看過去,那團火焰仍如同活物。
那就是大祭司嗎?
“那就是他。他終於離開他的冰原了,還沒有忘了帶上他的小火把。這個虛偽的人,他在想什麼呢?他準備用那隻可笑的小火把來挑戰我嗎?”
我注視著那隻火把,它是活的,是充滿光與熱的實體存在,它比我強多了,我都有點嫉妒它。
“他們稱它為‘聖火’,說它從白星開天闢地以來燃燒至今,從未熄滅過。其實據我所知道的,它就熄滅過很多次。它在‘冰日’裡被凍熄過,被沙蟲撲滅過,被藍星人打滅過。還曾經有個大祭司,在通宵達旦的慶典過後睡得死死的了,都忘了照管它,它都燃盡很久才被發現,他又偷偷把它點燃。而且它還引發過大火,差點燒燬半座城市。騙子,那些所謂的大祭司們差不多都是騙子,他們只會用過時的謊言,矇蔽一小群愚昧無知的人。為了讓白星人選擇相信理性,我用了多長的時間啊!這一次,他斷不會得逞!”
隨著它說的話,我不禁露出了微笑,聽起來,你好像很關注那隻小火把?
“我怎麼可能去關注它?不不不,我只是曾經短暫地對火有些研究,但我很快就明白了,它根本不值得我花時間去研究。火太危險,我研究出了更安全、更便宜的方法來產生光和熱,我們不需要火,大城裡明令禁止一切火。就這樣。”
哈哈哈,我不禁笑出聲來,很久沒笑過了,哪怕它聽上去如此響亮古怪。
“停下來!”它大聲說。
我費了好大勁才把笑聲憋住,這要動用到很多肌肉和骨骼,又引發了一連串奇怪的聲音。
“我真該讓你永遠沉默。”它說,“你最好不要讓我這麼做。”
嗯。隨你,反正都是沒有實體的存在,又有多大差別呢?
它沒有理我。“哦,你看,他們在大城外紮營,還把那隻小火把插在營地中間。明天他要獨自來城下找我。他可真是十足虛偽呵。你說,我是在他開口之前消滅他?還是等到他開口之後呢?不對,讓我想想,他為什麼要冒這個險?”
你其實不用這麼急切,我勸它,你可以先聽聽他要說什麼。既然他的隊伍手無寸鐵,他也僅有那隻小火把,看上去他不像是來挑戰你的。
“你可真天真。”它說,“他說過永不回大城,只要我還在。可他不僅回來,還聚集起那麼多人,難道這還不是挑戰嗎?我現在就可以把那些人全部消滅,只需要輕輕叫停……”
再等等吧,我對你們的會面非常好奇。
它有一會沒說話。“其實我也有幾分好奇。他違背承諾,從冰原上回來。他總算在那裡安分守己地呆了多年。我可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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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打了個呵欠,有什麼新鮮事,不要忘了告訴我。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等我再睜開眼睛時時,四周一片朦朧。過了會我才發現,其實周圍的光並沒有黯淡多少,只是之前我已經適應了它的亮白。怎麼回事,大祭司呢?他有做過什麼嗎了?
“他進城了,他馬上就要走到最後一道環形大街。”它的聲音聽上去非常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