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了口氣,不敢再耽擱,低頭疾行,衣角在青磚地上滑過,簌簌作響。
直至行至內殿門前,還未來得及稟報,便只覺身側冷風撲面,一道拂塵自斜方掃來,生生將她攔在殿門之外。
“眼力勁兒呢,沒瞧見殿下正與攝政王敘話?”
太子近侍太監冷聲斥道,拂塵一抖,眉頭緊蹙,滿眼不耐。
小宮女立刻低首跪地,聲音微顫:“奴婢該死......請公公恕罪。”
她乖乖退至一旁,躲入殿角陰影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殿內香爐吐出嫋嫋輕煙,繚繞在桌案之上。
魏子麟與燕景煥正相對而坐,眸光漫不經心地落在燕景煥身上,唇角噙著一抹疏懶笑意。
忽聽殿外異動,他眉頭輕蹙,朝殿門外一掃,正撞上那小宮女惶恐的眼神。
他眸光一緊,眸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忽地坐直身子,薄唇一抿,沉聲問道:“你過來,可是她出了什麼事?”
小宮女不敢耽擱,連忙疾行上前,一頭磕在地上,低聲稟報:“啟稟太子殿下,娘子無事......只是醒來後,一直嚷著要見您。”
魏子麟聞言,渾身乍然鬆懈下來,不禁唇角微揚,眸底似冰消雪融,連緊蹙的眉頭都倏然間柔和下來。
他輕笑一聲,若春風拂面,緩緩抬眸望向坐在對面的燕景煥,嗓音低緩,帶著些許意味深長的尾音:
“哦?你是說,晚晚她......想見我?”
燕景煥英挺眉頭驟然緊蹙,猛然抬眸,黑眸冷如寒潭,緊盯住魏子麟:“你說的晚晚,是哪個晚晚?”
魏子麟笑意更甚。
他眸光戲謔張揚,懶懶地靠回椅中,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手輕叩桌案,得意挑釁似地,“還能有哪個晚晚?”
“自然是...那個與我情投意合的......沈星晚啊。”
燕景煥微微眯起眼睛,薄唇緊抿,眸光牢牢盯在他面上,似乎在分析他這話的真實性。
魏子麟也不多解釋,慢條斯理地起身,輕撫衣袖,語氣輕佻:“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我之前說的條件。晚晚想我了,我得去陪她。”
他說著輕笑一聲,繾綣非常:“我這頭疼的老毛病啊,不抱著她還真睡不著覺。和你說了這麼久的話,乏得很,我得回去歇一會兒。”
他笑吟吟地看了燕景煥一眼,轉身便走,那步伐輕盈得彷彿是要去赴一場情濃意深的幽會。
燕景煥拳頭一緊,青筋暴起,起身一拳狠狠砸上了魏子麟的臉。
“砰!”
魏子麟猝不及防,悶哼一聲,身子應聲後倒,額角破裂,鮮血順著鬢角淌落下來。
他倒在地上,劇烈喘息,眸光猩紅,咬牙咒罵了一聲,旋即猛然躍起,反身便是一拳朝燕景煥狠狠摜去,兩人瞬間拳腳相加,打的不可開交。
桌案翻倒,茶盞破碎,金絲地毯上灑落一地血漬殘渣。
太監嚇得魂飛魄散,尖聲驚叫:“護駕!護駕啊!快來人!!!”
殿外黑甲軍倏然沖入,黑甲碰撞發出一陣陣沉悶聲響。
燕景煥赤手空拳,終是被數名黑甲軍死死制住,拉至一旁。
他仍掙雙目赤紅,原本斯文矜貴的氣質徹底粉碎,嘶聲怒吼:“魏子麟!你對她做了什麼?!”
魏子麟抬手,抹了一把唇角血跡,笑得陰森扭曲,眸中盡是癲狂,回眸望向他,一字一句:
“她本就是我的。”
“我想對她做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