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個個眼神掙紮,握刀的手顫抖不止,卻終究再無人敢向前一步。
“你們是魏國將士,不是張傢俬兵!”
太子一字一頓,“張將軍背主弒殺皇親,死有餘辜。你們若執意為他殉葬,孤可以成全。”
語畢,他長臂一揚,禦林軍立刻齊聲應道:“是!”
那森森殺意如刀灌入骨髓,張氏兵將們終於動搖了。
有人咬牙低吼,有人悻悻低頭,還有人悄然丟下武器。
一名年長些的副將率先跪下,低聲喊道:“屬下愚昧......請太子恕罪。”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丟盔卸甲,臉上滿是不甘,卻終究不得不垂下手中的兵刃,跪伏在地。
沈星晚望著那一地兵刃和跪伏計程車兵們,心中波濤翻湧。
她並未向太子行禮,只是淡淡地與他四目相對。
魏子麟亦未言語。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眸從她身上緩緩掠過,最終停在地上那具早已失了氣息的屍體上。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大喝:“來人!將張氏餘兵全部收押,帶迴天牢,擇日審訊!”
禦林軍立刻上前,將張氏兵將盡數押解收縛。
血色餘火中,殺意漸斂,只剩夜風拂動破碎的旌旗,沈星晚的裙角在風中翻飛,映著她眼底仍未散去的寒意,冷冽如霜。
魏子麟高坐於馬背之上,居高臨下望著王府門前混亂狼藉的一地殘屍和血跡,望著那滿目瘡痍、死氣沉沉的攝政王府,眸色沉了幾分。
他低頭,複又看向地上那具血肉模糊、早已氣絕的張大將軍,眼眸微斂,半晌未語。
那是他的外祖父,自他幼年起便在朝中扶持他,護他成長,替他出謀劃策。
他一路清除異己、壓制百官、穩定朝局,可如今,卻已屍骨冰涼、死於刀刃之下。
風卷殘葉,吹動了張大將軍染血的袍角,魏子麟忽地咬牙一聲冷喝:“把張將軍抬回張府,擇日厚葬。”
語畢,他猛然翻身下馬,金靴踏地,步步如踏雷霆,震得四周禦林軍皆垂首肅立。
他大步朝前,面上仍有尚未掩盡的悲色,但那眉宇之間,卻是怎麼也掩不住的志得意滿。
“退下。”他沉聲命令。
走到沈星晚面前時,幾個負傷暗衛立刻撲身擋在她身前,縱然血流如注,仍死死執劍不動如山。
魏子麟眸底浮出幾分不屑,卻並未立刻出手,眸光從那些渾身染血的暗衛身上逐一掃過,彷彿在審視著某種垂死掙紮的螻蟻。
沈星晚冷冷望著他。
“怎麼?你也是來‘保護’那個所謂的儲君?”
魏子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嗤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搖了搖頭。
他身形微側,負手而立,眉眼譏誚。
“孤是太子,是東宮正主,名正言順的儲君,還需要去保護旁的什麼勞什子‘儲君’?”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分明字字皆是刀鋒,把名正言順幾個字咬的極重,順勢將那十四皇子貶得一文不值。
沈星晚不動聲色:“那你來做什麼?”
魏子麟的笑意斂了幾分,目光緊緊鎖住她,語氣突地緩了下來,卻也更低沉:“若我說...我是來救你的,你信麼?”
沈星晚聽罷,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