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宮城之中,太和殿前燈火通明,黑沉的夜色被驅散,遠遠望去如同白晝。
朝臣們陸續趕到,個個面色凝重,低聲交談間滿是憂慮之色。
燕景煥一身素衣,緩步走入太和殿,面色沉靜,眸光如水,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他剛一踏入大殿內,便敏銳察覺到周遭暗伏的無形殺機。
大殿四周,禦林軍持刀而立,表面上是維持秩序,實則劍拔弩張,殺氣騰騰。
眾朝臣分列兩側,三三兩兩結伴而立,眼神交彙間暗藏機鋒。
有人面帶憂色,有人眸含算計,更有甚者,臉上已透出幾分幸災樂禍之意。
燕景煥視若無睹,平靜站定,眸光平視前方,彷彿對殿內的暗流湧動毫無察覺。
太後高座上首,一襲素服,面容肅穆,目光掃視殿內眾臣,矜貴威嚴。
她身側,坐著張嬪,眉目間透著幾分志在必得的神采,唇角抿得緊緊的,彷彿在壓抑著內心的激動。
燕景煥眸光微動,並未多看。
忽然,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回首,只見一道挺拔身影緩步而入。
正是太子魏子麟。
見到太子現身,殿內不少朝臣面露驚訝之色。
傳聞太子前幾日遇刺受傷,不良於行,今日怎會突然出現在此?
然而此刻的太子魏子麟,看起來不但沒有絲毫不適之狀,反而氣色極佳,舉止沉穩,進退有度。
他先向太後行禮,恭敬問安。
“兒臣參見太後。”
太後悲慟神色稍緩,語氣溫軟:“太子身子可大好了?”
魏子麟溫聲道:“父皇駕崩,兒臣豈能不盡孝道?些許小傷,算不得什麼。”
說罷,他轉向朝臣們,神色誠懇,舉止風度翩翩。
“諸位大人漏夜趕來,實在辛苦。父皇新喪,國事繁多,還請諸位不吝指教,共襄國事。”
太子這番話,說得恰到好處,既表明了自己作為儲君的身份,又向朝臣們展示了謙遜有禮的態度,儼然一副主人翁姿態。
太後眸中泛起得意之色,沒有多言,只欣賞地望著眼前的太子。
太子繼續道:“今夜寒涼,諸位大人舟車勞頓,先用些點心暖暖身子罷。”
他輕揮手,宮娥們魚貫而入,託著精緻餐盤,擺上各色點心和熱茶。
太子這一舉動,看的眾臣一頭霧水,面面相覷。
按理說,皇帝駕崩,理應哀事在先,怎能先擺宴席?
然而此刻,卻無一人敢出言反駁。
燕景煥眸光微動,唇角浮起微不可聞的笑意。
太子這等舉動,看似不合禮制,實則是在向眾人傳遞出一個訊號。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在篩選能夠突破底線與他一齊宴飲之人。
此刻若是有人膽敢站出來質疑置喙一句,恐怕立時便會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