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一愣,顯然沒反應過來:“什麼方式?”
燕景煥沒有立刻回答,只淡淡掃了一眼裡間帷幔輕垂的床帳,燈火在那輕紗之間投下一片暖昧的朦朧陰影。
他唇邊笑意更深了,緩緩低頭,嗓音像是沾了夜色的酒意,低沉帶笑,帶著些許不懷好意的蠱惑:
“我自有法子教你怎麼謝。”
沈星晚怔了怔,臉上霎時浮起一抹飛霞,熱意從耳根一直燒到頸後。
她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伸手輕輕推他:“你...你不害臊!”
燕景煥被她推得微微後仰,卻仍穩穩坐著,一手撐著下頜,悠哉哉地看著她臉紅的模樣,笑得不緊不慢,低聲逗她:“那你今晚,是謝呢,還是......不謝?”
沈星晚羞得幾乎要捂臉逃走,偏又捨不得真的跑開,只能咬唇瞪他,咬牙低聲罵了句:“無賴!”
而他笑意如風,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夫君我,本就只對你耍無賴。”
夜漸深,帷帳低垂,燭火斜晃,似是連風都染了些情意綿綿的醉意。
芙蓉帳暖,羅幔輕垂,夜色悄然沉寂。
情意繾綣,沈星晚倚在燕景煥懷中,眼角猶帶未散的緋紅,呼吸淺淺,身子軟得如同浸水的綢緞。
她本已酣然欲睡,未想剛閉眼不久,外頭卻驟然響起一陣急促而紛亂的腳步聲。
夾著幾道匆促壓低的驚呼聲,由遠及近,仿若狂風驟雨般直撲而來。
沈星晚霎時驚醒,睫毛微顫,身子一動,便欲下榻。
燕景煥幾乎是瞬息之間察覺她的動作,長臂一攬,便將她護在懷中,身形緊繃,沉聲低喝:“何事喧嘩?”
屋外管事已疾步奔至,跪伏門前,聲音低沉卻難掩焦急:“啟稟王爺,皇上他......恐怕不行了。”
語落,驟然寂靜。
沈星晚腦中“轟”地一聲炸響,猛地抓住燕景煥的衣襟,失聲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燕景煥眉頭緊鎖,“五月初三。”
沈星晚手指僵直,唇瓣頓時失了血色,喃喃道:“不對,不該是今日......”
“前世...前世分明是七月底,皇帝才駕崩,怎會......”
她眸光愈發沉凝,彷彿有什麼可怕的念頭自心底浮起。
無法把控的惶惶不安令她呼吸發緊,指尖一絲絲冷下去。
燕景煥亦陷入沉思,半晌,他抿唇,“今生不同於前世,我娶了你,許多事早已偏離原軌。”
“既然變了,有些事提前降臨,也未可知。”
說罷,他起身披衣,一邊穿戴,一邊對沈星晚道:“我進宮去探明情況。你留下,切不可輕舉妄動,我會派人護住你。”
沈星晚一把拽住他的袖角,“不行,你不能就這樣去!”
“我記得前世皇上駕崩之夜,宮中龍榻未冷,外頭九龍奪嫡,血雨腥風,連禦林軍都分成幾派,皇城幾乎淪為戰場。”
“你若貿然入宮,極可能涉險!”
燕景煥定定看著她,眸光沉如淵海,緩緩道:“正因為危險,才不能坐以待斃。”
“那些狼子野心的,早盯著皇位肖想多年,今夜若真出了事,不及早插手,只怕再想穩住局勢,就遲了。”
他說得鎮定果決,沈星晚卻只覺心頭沉重無比。
她不是不懂,可她怕。
她聲音發顫:“那你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