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侍郎猛地站起來,幾步走到戲臺前,目光貪婪地盯著那名角兒,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大把銀票,直接拋灑向戲臺上的名角兒。
銀票飄飄灑灑,雪片般落在戲臺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立刻便有戲班裡的小童上前,乖巧地撿起那些銀票,堆放到角落的木盤中。
名角兒微微側身,盈盈福身,聲音柔媚婉轉:“謝大人賞賜。”
陳侍郎盯著她,臉上浮出幾分痴態,毫不掩飾自己的慾念,笑著道:“如此美人,唱得一出好戲,若只是遠遠觀賞,豈不太可惜?”
他說著,往前又邁了一步,語氣中帶著幾分脅迫之意:“本官今日高興,想請美人下來,與本官共飲一杯。”
臺下眾人見狀,皆露出曖昧笑意,低聲議論。
沈星晚冷眼望著他,指尖輕輕敲擊在桌案上。
這位陳侍郎,果然如傳聞所說那般,是個風流好色之徒。
名角兒微微一笑,纖手輕攏衣袖,姿態端雅得體,柔聲道:“陳大人美意,小女子心領了。”
“只是嗓子乃是小女子吃飯的本錢,若沾染酒氣,傷了嗓音,日後怕是再難登臺獻藝。”
她嗓音柔媚婉轉,恰似春水流過輕舟,既不讓人覺得怠慢,也讓人聽出婉拒之意。
可這番推辭,落在陳侍郎耳中,卻如同一記耳光,他的笑意瞬間僵在臉上。
戲園裡原本熱鬧的氣氛頓時也凝滯了幾分。
眾人看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人暗自搖頭,有人屏息觀望。
陳侍郎眯起眼睛,陰沉打量著臺上的女子,臉色從最初的詫異,漸漸轉為慍怒。
“哼,好大的架子。”
他冷笑一聲,猛地一拍桌案,震得酒盞翻倒,酒水順著桌沿淌落,滴落在地,濺起幾點細小的水花。
全場頓時一片寂靜。
他眸光淩厲,死死盯著那名角兒,咄咄逼人,“本官賞你銀子,邀你喝一杯酒,你竟這般不識抬舉?”
周圍的賓客紛紛低下頭,不敢多言。
梨香園老闆急得沁出一額頭冷汗,連忙上前,低聲勸道:“陳大人息怒。”
“您看...這位姑娘唱了一出好戲,嗓子確實要好生保養,若是毀了嗓子,豈不可惜了......”
“本官讓她喝,她便得喝!”
陳侍郎臉色鐵青,一隻手撐在桌上,另一隻手猛地指向臺上的女子,盛氣淩人,“戲子便是戲子,既然要出來討生活,就該有點自知之明!”
名角兒仍舊神色從容,微微一禮,低垂著眉眼。
“大人莫要動怒,是如煙的不是,只是如煙實在飲不得酒,還望大人能容許如煙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她話語溫軟,但誰都聽得出來,這分明是另一種形式的推辭。
四周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漸起,不少人看熱鬧的目光望向陳侍郎。
沈星晚坐在二樓雅間之中,執起茶盞,緩緩吹開茶沫,眼神微冷。
陳侍郎漲紅了臉,低咒一聲,抄起桌上的酒壺就往臺上沖去,“巴子的,老子給你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