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姐姐既能見沈王妃,為何偏偏不肯見本宮?”
“如此這般厚此薄彼,未免太傷人了些。”
德妃冷眼瞧著她,指尖暗暗收緊,臉上的厭惡神色毫不掩飾。
她當然知道張嬪的性子。
明明是故意找茬,卻還裝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若是稍有不慎,就會被她抓住破綻,狠狠反咬一口。
“本宮近日身體不適,難以入睡,沈王妃特意尋了些安神薰香送來,為本宮解憂。”德妃沉聲道,話中已是下了逐客令。
“張嬪既已請過安,便回去罷,本宮要靜養了。”
張嬪卻不肯輕易罷休,反倒悠然自得地落了座。
“巧了,本宮這幾日也睡得極差,不如也來試試沈王妃帶來的安神妙香?”
她這話一出,沈星晚心中登時警鈴大作。
她本想以“送香”之名支開那些太後的耳目,沒想到竟被張嬪抓住了藉口,順勢揪住不放。
未待她想出對策,張嬪忽然伸手一指,指向沈星晚身後的魏璃月,嘴角噙著些許冷意,漫不經心地說:“你,把那薰香拿過來給本宮瞧瞧。”
魏璃月身子一顫,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她指尖微卷,藏在袖中的手心裡沁出一層薄汗。
德妃的臉色也陡然沉了下來。
張嬪這話,看似是隨口一提,分明是刻意在試探魏璃月的身份。
沈星晚羽睫微垂,心念電轉。
她緩緩抬頭,毫無懼色地迎上張嬪的目光,淡然道:“張嬪娘娘有此雅興,本該立刻奉上給娘娘一觀的,只可惜......”
張嬪皺眉,“可惜什麼?”
沈星晚冷笑,“只可惜眼下這盒安神薰香,恐怕正擺在太後娘娘宮裡,由太後娘娘親自檢視呢,若張嬪娘娘感興趣,大可前往太後娘娘宮裡一觀。”
此言一出,德妃娘娘乍然睜大了眼睛,詫異望向沈星晚。
這顯然是明牌了,沈星晚此舉,根本是在告訴張嬪,自己知道她想做什麼。
張嬪微微眯眼,片刻後,竟然輕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看了魏璃月一眼,未再多言,起身拂袖離去。
張嬪還未走出幾步,沈星晚忽然開口:“太子殿下重傷......”
張嬪赫然頓住腳步,猛然回頭,眸光狠狠剜向沈星晚。
沈星晚挺直背脊,平視著她,淡淡地,“憐子之心甚苦,娘娘若有閑心,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孩子,至於旁人的孩子...還是少惦念的為好。”
“你!”
張嬪陡然暴怒,胸膛劇烈起伏,眸中陡現殺意。
沈星晚傲然而立,毫不退縮讓步,唇瓣緊抿,迎視著她。
張嬪森然冷笑,點了點頭,“你,好樣的。”
說罷一甩廣袖,轉身闊步走出寢殿,跟在她身側的兩個小宮女也趕緊惶然跟上她的腳步,匆匆往外走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門之外,魏璃月猛然鬆了一口氣,幾乎站立不穩,整個人都顫抖不已。
沈星晚與德妃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眸中看到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