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如何得來的?”
德妃聲音冷如寒霜。
小宮女泣不成聲,顫抖著說道:“是從前......楊小姐去湖畔遊玩時,邂逅了一位皇子所得。只因心生愛慕,才日日貼身佩戴......”
殿內眾人紛紛躁動議論起來。
小宮女見德妃仍不信,生怕自己被拖下去活活杖斃,急忙將那日的時間、地點盡數說出,字字清晰,有條有理。
殿中一位年長的親王聞言,若有所思,沉吟道:“這日子....倒確實不錯。”
“當年那個時候,本王也曾陪皇上下過江南,那日確實去泛舟遊湖了,尤其記得......”
他話音一頓,目光緩緩掃向魏子麟,唇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那日,三皇子,啊不,如今是太子殿下......還曾失蹤了一陣子。”
殿內頓時一片靜謐。
眾人神色各異,彼此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目光,笑而不語。
德妃眯了眯眼,旋即笑了一下,抬手示意身旁宮人,將那枚玉佩送至魏子麟跟前。
“若當真如此,才子佳人,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她嘆了口氣,似是感慨,又似諷刺。
“只可惜那位楊小姐早夭,想來是太子殿下深情,才長久帶著這枚玉佩。”
她微微一笑,頗有深意地看著魏子麟,“可是方才太子殿下去更衣時遺落的?若是如此,還是物歸原主才好。”
魏子麟眸光幽深,冷冷盯著那枚玉佩,指尖微微收緊,眸底暗潮翻湧。
而他身側的唐琳兒,臉色青白交錯,呼吸急促,指尖死死掐進掌心,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魏子麟緩緩伸手,接過那枚玉佩。
他指腹緩緩摩挲著那猙獰龍紋,半晌,才冷冷開口:“多謝德妃娘娘。”
德妃微微頷首,笑意不變,舉杯道:“既如此,便不打擾太子殿下的雅興了。”
她隨手揮了揮,淡淡吩咐:“將這哭哭啼啼的賤婢拖下去,別掃了夜宴的興致。”
小宮女被宮人拖下去,仍在低聲哭泣,可很快便沒了聲音。
宴會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喧囂熱鬧,絲竹悠揚,觥籌交錯,彷彿剛才那一幕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很快便被眾人遺忘。
可那熱鬧之下,卻已然悄然翻湧著暗潮。
燕景煥勾了勾唇角,饒有興趣地望向沈星晚,而她只是羽睫輕垂,輕撫著裙擺,眸光淡淡,似笑非笑。
魏子麟低著頭,靜靜地摩挲著那枚玉佩,眸色幽深,手背青筋微微繃起,臉色愈發陰鬱難看。
唐琳兒僵坐在那裡,指尖死死攥緊袖口,臉色蒼白如紙。
她的心跳得極快,幾乎亂成了一片。
夜色深沉,琉璃宮燈搖曳,華光流轉。
大殿內絲竹悠揚,觥籌交錯,眾人依舊歡聲笑語。
魏子麟霍然起身,袖中拂出一片冷風,衣角掠過唐琳兒的指尖,她下意識伸手去拉,卻被他不耐地一把甩開。
“太子殿下!”
唐琳兒急急喚他。
魏子麟根本不理會她,徑直往大殿外走去,步伐淩厲。
唐琳兒心頭發慌,再也顧不得旁人的眼光,慌忙站起身來,匆匆朝德妃娘娘行了一禮,勉強穩住聲音歉然道:“太子殿下不勝酒力,有些醉了,臣妾先行扶他回宮歇息。”
德妃娘娘輕笑,波瀾不驚,點頭允了:“太子妃去罷,照顧好殿下。”
唐琳兒連忙謝恩告退,提起裙擺快步追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