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伸手,輕輕解下頸間一枚小巧精緻的長命鎖。
那長命鎖赤金鏤花,雕工精細,鎖身隱隱泛著歲月沉澱的光澤,顯然是自幼便貼身佩戴之物。
她鄭重地將長命鎖放入沈星晚掌心,輕聲道:“這是母妃給我打的長命鎖,若你入宮見到母妃,便將它交予她...她一定會明白的。”
沈星晚垂眸看著掌心小小的長命鎖,心中微動。
“好,我一定將它交到德妃娘娘手中。”
沈星晚從沈府出來後,乘馬車一路行至皇宮,她並未直接往德妃宮中去,而是先折向了燕景煥在宮中歇息的處所。
她問過侍從,昨夜燕景煥未曾回府,想必是留在宮中處理堆積的政務,歇在處所了。
她需得先見他一面。
晨光初升,夜露尚未散盡,幾株修竹映在處所窗欞上,影影綽綽,透著些許清寒之意。
沈星晚推門而入時,燕景煥正著玄色莽袍,閑散坐在太師椅上,宮人替他束發戴冠。
他指尖輕撫袖口,漫不經心地聽著屬下回稟,閑雅氣度中透著沉穩威儀。
他見小宮女引著沈星晚進來,唇角微揚,眸中漾起清淺笑意,帶了幾分揶揄:“怎麼,我才一夜沒回去,你便孤枕難眠,過來尋我了?”
沈星晚腳步微頓,一路思索著要怎麼同他說的事兒一瞬間被他這句話擾得七零八落。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燕景煥起身走過來一把摟緊腰肢,輕輕一帶,竟將她帶往塌上去,“陪我再睡一會兒?”
沈星晚駭地臉頰驟然滾燙起來,羞惱輕捶了他一下,壓低聲音警告他:“這可是宮裡,到處都是眼線,你胡鬧什麼?”
看著她含羞帶怒的模樣,燕景煥眸底笑意更深,指尖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纖細的腕骨,漫不經心道:“讓他們去四處通報好了,通報我們有多恩愛......”
沈星晚微微一怔,更是羞赧地撇過頭去,“不知羞!”
她今日進宮並不只是尋他,而是要去見德妃娘娘,事關廣安公主,她可不能逗留太久。
她壓下心緒,假作輕快地戳了戳他的臉,低聲嗔道:“我可不習慣在宮裡,你快些把那些政務處理完,今晚早些回府去。”
燕景煥眸光微動,知她必是有事相商,寵溺笑了笑,扶她起身,“好,下午便回去陪你。”
沈星晚點頭,不再多言,起身退了出去。
她出了處所,繼續沿著宮道匆忙往德妃宮中走去。
德妃娘娘身居高位,又手握協理六宮之權,宮裡奢華無雙,盡顯尊貴之氣。
然而近來宮中局勢微妙,各方勢力暗流湧動,德妃雖身居高位,卻也難免受到波及,致使宮門前格外冷清,連守門的宮人都寥寥無幾。
沈星晚尚未入殿,便已隱隱覺察到這裡的冷寂之意。
沈星晚走上前去,請小宮女代為通傳求見德妃娘娘。
小宮女見是攝政王妃求見,趕緊轉身進去了,不多時,卻又滿面為難地小跑了出來。
“德妃娘娘憂思過度,身體抱恙,眼下實在不便見客,還請王妃娘娘先回去罷。”
沈星晚蹙眉,遙望了一眼那宮門後微微顯露的寂寥庭院。
沉默片刻後,她並未轉身離去,而是從袖中取出了那枚長命鎖,輕輕放在小宮女手中。
“勞煩你替我再通報一次,將此物交給德妃娘娘。”
小宮女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捧著長命鎖轉身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宮門內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方才婉拒沈星晚的那個小宮女滿臉慌張地奔了出來,焦急道:“王妃娘娘快請進,德妃娘娘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