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添一具相同的焦黑屍骨,豈能是巧合二字能夠解釋的了得。
“小姐。”
緋雲觀察著她的神情,壓低了嗓音。
“奴婢怕說不清楚耽誤了您的事兒,便將那仵作一併帶了回來,如今正候在角門外,您若有疑問,不如親自問問他。”
沈星晚點頭,伸手拍了拍緋雲的肩頭,聲音雖輕,卻很是贊許,“做得好。”
她甚為欣慰,眼前這個曾經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如今已然成長為她可以倚仗的左膀右臂了。
她起身理了理衣衫,“走,咱們去見見那仵作。”
沈星晚由緋雲引著來到角門前,瞧見那仵作身形瘦削,面容清癯,一身半舊青布長衫,雖帶著些風霜之色,一雙眼睛卻格外清亮。
見她過來,仵作連忙上前拱手行禮,恭敬道:“見過夫人,小民給夫人請安。”
沈星晚微微頷首,直接問道:“你既已開棺驗屍,可曾驗明她的死因?”
仵作神色肅然,道:“回夫人,小民驗過那屍骨,可用我項上人頭擔保,這位婦人乃是驟然中毒而死的。”
沈星晚眸色微黯。
“何種毒物?”
“若從屍骨殘留的痕跡來看,應當是砒霜一類的劇毒。”
仵作說著,似有不解的模樣,“只是...屍骨焦黑成這般模樣,小民還從未見過。”
“據小民所知,單只砒霜的毒性,並不足以致使屍骨焦黑到這般程度。”
沈星晚略一沉吟,繼而問道:“若給你這種毒物,你是否能驗明死因,確定她是否死於此毒?”
仵作聞言,目光一亮,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可以!”
他自信望向沈星晚。
“小民家裡世代行醫,我幼時亦曾習醫出身,只因更醉心於驗屍探案,才改做了仵作一行。”
“若世上真有此等奇毒,小民定要一窺究竟!”
沈星晚聽他這樣說,心下已有決斷,微微點頭,隨即轉向緋雲:“取些賞銀給他,著人安頓知會一下他的家人,這位仵作,今日隨我們一同入京。”
仵作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連忙俯身一揖到底:“多謝夫人賞識!小民願為夫人效犬馬之勞!”
他本是縣城裡的小仵作,眼界再高,也受限於出身。
若能跟隨這位氣度不凡的貴人入京,前途不可限量,他怎肯放過這大好機會?趕緊順勢滿口答應了下來。
沈星晚淡然點頭,“好生準備,稍晚啟程。”
仵作再三叩謝,隨後便被緋雲領下去安頓。
午膳過後,燕景煥那邊也處理完了公務,特意前來接沈星晚。
他一襲玄色錦袍,玉帶纏腰,步履沉穩。
推開門扇時,清冽的冷松氣息隨風而至。
沈星晚抬眸便瞧見他立在門前,神色從容帶著些許清淺笑意,修長指節隨意拂過門框,“可收拾妥當了?”
“嗯。”
沈星晚點頭,起身走向他。
燕景煥伸出手,笑吟吟地望著她,“走罷。”
沈星晚無奈輕嘆一聲,拗不過他,只得抬手搭在他掌心,被他順勢一握,變成了十指相扣。
兩人並肩走出宅院,外頭車馬早已備好,燕景煥扶她登上馬車,吩咐啟程。
車輪緩緩轉動起來,逐漸加快,穩穩往京城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