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花燈高高掛起,有蓮花燈、鯉魚燈、兔子燈、鳳凰燈,琳琅滿目,爭奇鬥豔。
河上畫舫遊弋,絲竹管絃之聲隱約可聞,歌女的婉轉歌聲隨風飄散,引得岸上行人駐足傾聽。
那些畫舫上掛滿了紅燈籠,在水面上投下長長的倒影,如同一條流動的紅色錦緞。
河岸兩側小攤販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有賣糖人的,有賣紙花的,有賣面具的,還有賣各種小玩意兒的,琳琅滿目,著實令人目不暇接。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氣,有甜膩的糖果香,有清淡的茶香,還有令人胃口大開的小吃食香味,混合成了一種獨特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沈星晚一襲素雅的湖水綠裙裝,裙擺用銀絲暗繡著荷花紋樣,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如同清風拂過湖面,荷葉隨風輕舞,頭上一枝白玉蘭花簪,更是襯得她膚若凝脂,氣質出塵。
燕景煥也褪去了一身冷肅之氣,難得換了月白長衫,墨發半束,溫潤羊脂玉發冠束著烏黑的發絲,俊美臉龐在燈火映照下越發輪廓分明,矜貴卓越,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
他多用玄色,因為血跡濺上也不宜察覺,甚少如此穿戴淺色衣裳,竟襯得他活似換了個人似地,引得沈星晚臉頰燒紅,忍不住頻頻望向他。
兩人合站在一處時,當真如畫中走出的璧人一般,惹得路人頻頻側目。
“你瞧那邊。”
沈星晚忽然指著不遠處的小攤,眸中泛起雀躍,“是糖人兒!我小時候最愛吃這個。”
燕景煥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唇角微揚,牽緊她的手往那攤販走去。
他掌心寬大溫暖,將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其中,十指緊扣,生怕她走散在人潮裡似地。
“來兩個糖人。”燕景煥輕聲吩咐。
攤主鬢角已見斑白,抬頭望向兩人,登時驚豔不已,忙賠笑道:“公子要哪個糖人兒?我這兒能做十二生肖、花鳥魚蟲、仕女將軍,應有盡有。”
燕景煥側首看向沈星晚,眸中笑盈盈地,“娘子想要哪個?”
沈星晚嘴角微翹,指著掛在攤前的一隻栩栩如生的小狐貍糖人,“就它吧,挺像你。”
燕景煥眸中笑意更深,扣住她手指的指節輕輕收攏,湊近她耳畔低語:“小心狐貍可是要吃肉的,你給吃麼?”
溫熱鼻息拂在她耳廓上,激的沈星晚臉頰微熱,抬眸瞪了他一眼,“你再這般渾說,我可惱了。”
燕景煥笑而不語,只扭頭示意攤主來個小狐貍。
攤主連忙用竹簽挑起糖稀,在銅盤上熟練地轉動,須臾間,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狐貍糖人便成形了。
“公子,您的糖人。”攤主將糖人捧給燕景煥,又殷勤問沈星晚:“姑娘想要哪個呢?”
沈星晚指了指另一個樣品,“就要這只小兔子罷。”
攤主點頭,又是一陣老練操作,一隻憨態可掬的小兔子糖人便做好了,他將糖人遞給沈星晚,“姑娘,您的小兔兒。”
沈星晚欣喜接過糖人兒,新鮮的舉過頭頂對著燈火瞧了瞧,只見那小兔兒豎起耳朵,晶瑩剔透,很是漂亮可愛。
見沈星晚稀罕的愛不釋手,燕景煥付了銀錢後,又從取出一錠銀子擱在攤位上,“老丈好手藝,這是賞你的。”
攤主受寵若驚,連忙起身擺手推辭,“公子您,你這太客氣了,這些糖人不值這許多銀子。”
燕景煥牽著沈星晚繼續往前走,笑睨了她一眼,“我娘子喜歡,便值得。”
沈星晚忸怩地別過臉,低頭輕咬一口兔子耳朵,糖汁在口中化開,甜滋滋的還帶著桂花香,她眯起眼贊道:“好甜。”
燕景煥忽然俯首輕吮去她唇角的糖漬,還壞心地悄聲問她:“有你甜麼?”
周遭人流如織,沈星晚羞的登時推開了他,白了他一眼,脖頸面頰皆紅的發熱,“有人呢。”
說著羞惱地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正經點兒!”
燕景煥低笑出聲,捉住她作亂的小手扣緊,連聲哄著:“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前頭逛逛去罷。”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品嘗著各色小吃,有糯米餈,有桂花糕,有酥糖,有蜜餞,還有酒釀圓子、桂花蓮子羹、桃花酥、杏仁糕......
沈星晚從前在京中,總被母親拘著要端莊得體,幾乎沒有什麼機會出街夜遊,如今逛高興了得了樂趣,更是放開了些,恨不得每樣都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