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一下,壓低聲音,憂慮望向小春:“如今的唐琳兒,那可是太子妃娘娘!你若沾上了她的事,怕是要殺頭啊!小春,你可千萬不能去啊!”
沈星晚挑眉,微涼眸光落在李嬸子身上,“怎麼,我還沒提唐琳兒呢,李嬸子怎麼突然提起這一遭?”
“莫非......”她眸光逐漸銳利,盯著李嬸子的眼睛,“你知道些什麼內情,那玉佩同唐琳兒有什麼關系?”
李嬸子駭然愣在當場,連忙捂嘴垂下頭,不敢再言語,只死死拽著小春的袖口。
小春被李嬸子拽著,整個人猶豫不決,臉色蒼白,神色間掙紮不已。
她自幼便是府中下人,最懂得趨利避害,太子妃幾個字壓下來,她哪裡還喘得過氣來。
沈星晚卻只是含笑看著她,眸光幽深如古井,波瀾不驚,語調不緊不慢,很是從容:“你大可放心,隨我入京,並不是讓你去惹事,而是去助我辦一件事。”
“事成之後,我會贈你白銀千兩,為你添嫁妝。”
李嬸子怔住了,小春的呼吸也微微一滯。
白銀千兩,那是多少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財富?
以她這等出身,即便許了人家,往後也是清貧度日,可若是有了銀錢傍身,作為本錢買良田建屋舍,再開店做做小生意,往後便再無後顧之憂。
小春捏緊了衣角,目光閃爍,似乎有些動搖。
沈星晚靜靜看著她,語氣淡淡地,“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有翻身的機會,是否能抓住良機,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小春猛然一顫,終於咬了咬牙,抬頭道:“奴婢...願隨夫人入京,為夫人效力。”
李嬸子眉頭緊鎖,面露憂色,可望見沈星晚那篤定模樣,終究不敢再多言,只得長嘆一口氣,勉強答應下來。
陽光正盛,透過花窗散落在堂中輕晃,映在沈星晚清冷的面容上,唇角微勾,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有些舊賬,是時候該清算了。
沈星晚屏退眾人,偌大的屋子瞬時安靜下來,唯有窗外微風穿堂,捲起若有似無的暗香。
她獨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素手托腮,眉心微蹙,陽光映在她微垂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溫柔的陰影。
她輕揉著額角,方才那一場問話,竟遠比她想象中更費心神,彷彿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似地。
正出神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身後緩緩靠近,燕景煥的腳步極輕,帶著微風的氣息。
他俯身下來,輕輕拂開她額前散落的一縷發絲,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吻,“娘子,累了麼?”
沈星晚微微側頭,眼波瀲灩,語氣裡帶了幾分慵懶。
“沒想到問話竟是這般勞心勞力的一樁事,怪不得你從前每每審問那些重犯回來,總一副疲憊倦色。”
燕景煥聽她這話,順勢嘆了口氣,聲音拖得悠長,帶著幾分撒嬌意味:“何止是勞累,簡直要命,娘子可得好好心疼心疼我才是。”
他俯身將她整個人環進懷裡,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溫熱呼吸拂過她耳廓,聲音繾綣低沉:“若是太累了,我派人去查,你便不必如此親自操心。”
沈星晚靠在他懷裡,闔眸感受著他堅實胸膛帶來的暖意,指尖輕輕扣在他的手背上,輕聲道:“有些事,我想親力親為。”
燕景煥沉默了片刻,有些無奈似地嘆了口氣,握緊了她的手,低低笑道:“你倒是執拗。”
他忽然抬起她的手,輕輕貼在自己臉頰上,“你可是一整天都沒陪我了,說說罷,這可如何是好?”
沈星晚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抱怨弄得啞然失笑,回首挑眉看他:“那你想如何?”
燕景煥見她這嬌嗔模樣,目光微黯,勾唇笑的狡黠,趁勢牽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自然是回房去...好好陪我。”
沈星晚急忙按住他的手,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語氣裡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太累了,我不去,再說了,這青天白日的......”
燕景煥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低下頭望著她:“在這兒也行,我不挑。”
沈星晚被他這話噎住,羞惱抬手便在他肩頭捶了一下,嗔道:“沒個正形!”
燕景煥被她這小貓兒似地一下捶得不疼不癢,反倒笑得愈發暢快。
他順勢握住了她的手,連聲求饒安撫,“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這幾日都沒個笑模樣,見你笑了才好。”
他手臂漸收,輕輕將她攏進懷裡,指尖不輕不重地在她發間揉了揉,柔了語氣:“難得出來揚州,我今晚帶你出去玩玩,如何?”
沈星晚偎在他懷裡,眸底終於染上些許笑意,好奇道:“去哪玩兒?”
燕景煥唇角微揚,笑睨著她:“親我一下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