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光暈漸漸亮起,卻依舊驅不散屋內那如墨般濃稠的陰霾。
緋雲又親自端起一盞熱茶,快步走到沈星晚身邊,雙手捧著遞過去,輕聲勸慰:“小姐,您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夜裡寒涼,可千萬別著了風寒呀。”
然而,屋內的寒意似乎已經滲透進了骨髓,這區區一杯熱茶,也難以驅散她心中的驚懼。
沈星晚接過茶杯,卻只是握在手中,絲毫沒有要喝的意思。
燕景煥扶著她,在花廳的主位上緩緩坐下。
沈星晚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緋雲則一臉焦急地立在她身後。
沈星晚時不時探出頭,朝著門口張望,滿心盼著能快點有新訊息傳來,而窗外竟淅瀝瀝落起雨來,那滴答滴答的雨聲,彷彿一下下敲擊在她心尖兒上似地。
不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小廝引著一個身穿盔甲、風塵僕僕計程車兵走進花廳。
那士兵一路奔波,盔甲上滿是塵土和風霜的痕跡,面色頗為疲憊,但一踏入花廳,瞧見廳中的燕景煥和沈星晚,立刻打起精神,“咚”的一聲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洪亮卻又帶著幾分沙啞:“末將參見攝政王、王妃!”
屋外寒風凜冽,如同一頭猛獸在咆哮,吹得門窗哐當作響,彷彿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吞噬。
鉛灰色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天際,彷彿隨時都會坍塌下來,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壓抑的陰霾之中。
豆大的雨點砸在屋頂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與狂風交織在一起,仿若絕望的樂章。
花廳內昏黃的燭火在狂風的肆虐下劇烈搖曳,微弱的光影在牆壁上扭曲、晃動,每一次燭火的閃爍,都像是希望在一點點熄滅。
燕景煥微一抬手。
“起來說話。”
士兵得令,忙站起身來,身姿筆挺。
燕景煥眸光冷峻,望著眼前計程車兵。
“你可知沈雲朝墜崖的具體情況?如實稟來,不可遺漏任何細節。”
士兵面露難色,雙手抱拳,微微欠身,恭敬地回道:“回攝政王,末將只是一個傳信兵,平日裡連將軍的營帳都難以靠近,實在不瞭解具體情況。”
“可如今沈將軍下落不明,前線沒了主帥,軍心大亂,士兵們人心惶惶,被敵軍打得節節敗退。”
他往前一步,跪伏在地,懇切求道:“懇請攝政王速速定奪,否則前線危矣,邊境百姓也將生靈塗炭!再這樣下去,咱們的防線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他的聲音在風聲和雨聲的掩蓋下,顯得既微弱,又沉重。
燕景煥神色一凜,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愈發凝重,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沈星晚。
沈星晚眼眶泛淚,緊咬著下唇,指甲都快嵌入掌心。
她深知哥哥作為主帥失蹤,前線必然亂成了一鍋粥。
關乎萬千黎明百姓的安危,她雖心急如焚,卻也明白此刻不能意氣用事,只能強忍著淚水,微微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王爺,大局為重,你先去處理戰事罷。”
燕景煥握住她的手,“我去一趟軍機處。”
他安撫似地捏了捏她的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在她耳畔低聲安慰:“別怕,邢舟已經趕往前線,他辦事利落,定會找到沈雲朝的下落。”
“你安心在府裡等訊息,我處理完就回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