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拂開廣安公主的手,泰然轉身,由眾僕從簇擁著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啟動,揚起一路飛塵,將面色通紅的廣安公主留在原地。
天色漸晚,殘陽如血,映紅了街道。
唐琳兒歪靠在馬車裡,眸光流轉,猶如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狐貍,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她靠在軟墊上,緩緩闔眸,任馬車一路疾馳,徑直回到了皇宮。
皇宮內,宮燈初上,昏黃的燈光在風中搖曳,風中殘燭一般,彷彿隨時都會熄滅,又似無數雙窺視的眼睛,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一切。
她下了車,由太後身邊的嬤嬤親自引著,朝著太後宮中走去。
太後剛從小憩中悠悠轉醒,正閑適地坐在榻上,手中端著一盞茶,熱氣嫋嫋升騰在靜謐的大殿中。
寢殿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太後見唐琳兒踏入殿中,眼皮微微一抬,透著幾分慵懶,開口問道:“你之前說的能扳倒沈氏和燕景煥的法子,可有眉目了?”
話落,她冷冷地瞥了唐琳兒一眼,眸光恰似一把鋒利的匕首,緊接著又補上一句:“太子妃的位置已經給你了,若想不出法子,可別怪哀家換人。”
唐琳兒神色未變,臉上依舊掛著淺淡笑容,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眸中寒意悄然蒸騰,似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她規矩福身行禮,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法子自然是有的,不過麼您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兒,得慢慢來。”
太後一聽,頓時來了火氣,不耐煩地說道:“慢慢來?我哪有那麼多時間慢慢來?”
“我恨不得他們立刻就死無葬身之地!”
一陣風吹過,颳得窗戶紙沙沙作響。
唐琳兒見狀,笑意更勝,狡黠狐貍似地,“既然如此,那便先除去他們的一份助力。臣妾聽聞,北方近日似乎不太平?”
太後微微蹙眉,“好端端的,說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兒做什麼?”
唐琳兒垂眸斂目,開始算計起來,“如今西邊戰事吃緊,北方趁亂進犯。那北方晟國國力強於咱們,如今咱們又無多餘兵力抗擊北方。”
太後冷哼一聲,沒等唐琳兒說完,便打斷道:“張大將軍的兵權都被奪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哀家要你扳倒沈家,你操這些打仗的閑心幹嘛!”
唐琳兒倒也不著急,依舊笑得溫婉,緩緩說道:“太後娘娘別急,且聽我一言。”
“與其耗費兵力打仗,不如主動和親,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太後聽聞此言,沉默良久,而後緩緩開口問道:“派誰去和親?”
殿內的燭火猛地跳動了一下。
唐琳兒眸中劃過狠厲,抬眸望向太後,一字一頓地說道:“自然是那個吃裡扒外,助紂為虐幫著沈星晚,汙衊太子殿下和皇貴妃的廣安公主了。”
“若非有她暗中相助,就憑沈星晚他們幾個,怎能如此輕易得手?”
太後一拍扶手,“啪”的一聲脆響在靜謐的寢殿中回蕩開來,震得空氣都微微一顫。
她咬牙切齒道:“是了,若不是這丫頭從中作梗,又怎會讓張大將軍失去兵權,讓子麟承受幽禁之苦。”
“看來這丫頭,是斷然留不得了。”
太後胸口劇烈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輕。
唐琳兒輕聲附和道:“太後娘娘息怒,廣安公主如此行徑,實在是大逆不道。”
“這和親一事......”她眼珠微轉,“既能解北方之危,又能懲戒於她,實乃一舉兩得。”
唐琳兒微微低頭,神情說不出的陰鷙,繼續說道:“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畢竟廣安公主身份尊貴,深受皇上寵愛,若貿然行事,恐生變故。”
太後冷哼,垂眸抿了一口茶水,“越是尊貴,越應當去和親,她身為公主,受萬民供養,自當為國家獻身。”
“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此事確實不可操之過急。你且說說,該如何安排?”
太後冷笑一聲,緩緩抬頭望向唐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