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翠樓裡,薰香濃鬱。
往日原本熱鬧的繡翠樓如今卻是安靜雅緻,只有閣樓中傳來絲絲琴音。
僕從們在繡翠樓裡行走,卻沒有人言語,大家都一片死寂,生怕惹到閣樓上的貴人。
這幾日閣樓上的貴人一直都沒有下樓,興許是行動不便,興許是因為其他。
他們只低頭做自己的事就好,知道了太多,說不定小命不保。
一曲終了,裴朝穩住琴絃。
齊王半靠在矮榻上,他一雙鳳眼微眯,手杖就放在他的手邊。
琴音停下許久之後,齊王才淡淡開口:“今日的曲子也好,你先下去吧。”
裴朝抱著琴起身,低聲稱了句“是”。
這段時日他雖日日給貴人撫琴,但中間隔著許多紗帳,他並不知道其中的貴人是誰。
不過好在並未對他的琴藝有什麼不滿。
裴朝抱著琴出去,正好碰到了端糕點進來的侍女。
那糕點也還是精緻,可並不是宋錦做的。
裴朝忽然想到,那日之後,他便再也沒見過宋錦。
也不知道那日她回家,她夫君可有誤會?
算了。
等過幾日貴人離開,他在回去之前,去看看宋錦,是解釋,也是告別。
裴朝一離開,閣樓上便重新恢複寂靜。
只有冷風吹拂著層層輕紗。
跟著侍女一起進來的,還有阿鐘。
他站到齊王身旁:“王爺,有事稟報。”
齊王懶懶的捏起一塊糕點:“說。”
“王爺讓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清了,宋錦不是崇州人,她父母都在京都,她是在京都出生的,只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了外祖父家,一直沒有回過京都,與鳶夫人相像也只是偶然。”
齊王有些遺憾:“是這樣啊。”
“還有一件事。”阿鐘面色凝重,他道:“謝嶠這幾日出現在崇州,他對外聲稱是在崇州謝家分支養病,可是卻是不然,他是這幾日才回到謝家,現在正在籌辦婚禮。”
“哦?”齊王十分驚訝,丹鳳眼饒有興趣的抬起:“京都那麼多名門貴女都沒有入謝嶠的眼,如今在崇州他竟然這般著急的娶妻,可是誰家的姑娘?”
阿鐘道:“是宋錦。”
“是她?”齊王搖了搖頭,“倒是可惜了她那張臉蛋。”
齊王笑了笑,手中的糕點只吃了一口:“去,既然鄭家手腳不利索,我們便幫幫鄭家。”
他將糕點隨意地扔在盤子中:“就看這謝嶠,有沒有命成親了。”
阿鐘自然明白齊王的意思。
他道:“王爺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月色漸升,宋錦乖巧的坐在牛車上,她將懷裡的小包袱抱得緊緊地。
這小包袱裡面可是她全部的家當,是她到京都開小鋪子的本錢。
不過還好,那塊金子她已經貼身藏在裡衣裡,別人是看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