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蹙了一下眉頭,對著怔愣的侍人說了一個字:“讀。”
讀了一句,再讀第二句時全場靜地掉根針都能聽見,侍人硬著頭皮,怎料越讀越覺得不對……這哪裡是聖旨啊!
“玉郎莫負妾之鐘情,妾與那宋文卓日夜相處折磨如斯,每一次的觸碰都讓妾無比惡心……”
宋婉恍若未聞,在父親驚恐羞愧的注視中,淡定地抿了口茶。
宋文卓已顧不上女兒的淡定,撲上前去一把奪過聖旨,臉色紅的要滴出血來似的,顧不上端方計程車大夫虛偽模樣,怒喝道:“怎麼回事!這是哪來的!?”
侍人被他推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納悶得很,“奴才不知,不知啊……分明是聖旨,裡面怎會夾著尊夫人和別人的書信呢。”
那書信整整齊齊地覆於聖旨字跡之上。
可此言一出,解釋不如不解釋。
宋婉臉上淡淡的笑意消失,對父親道:“父親莫失態,更不可對聖旨不敬啊。”
她快步上前扶起父親,順手接過了那聖旨,看了看,蹙眉道:“真是嫡母的字跡呢……”
“家醜不可外揚!家醜不可外揚啊!!”宋文卓急促對女兒道,“別說了!這光彩嗎?!”
“父親還沒接旨呢。”宋婉扯下黏在聖旨上的書信,重新把聖旨遞給了侍人,“煩請公公繼續唸吧。”
宋文卓當真體會了一把芒刺在背,面紅耳赤地忍著巨大的羞恥和屈辱,聽完了聖旨。
還得謝恩。
“父親一路過來辛苦了,天氣潮熱不免上火,父親去喝杯清茶吧,才煮好的上等綠茶,最是清涼解暑。”宋婉笑道。
宋文卓臉色鐵青,一向自詡學富五車,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想找個地縫鑽出去。
這回,他無法再裝作不知道了。
這樣的醜聞一出,讓這場接風宴只能提前結束。
沈湛看著將父親送走的宋婉,她仰起臉,笑的眉眼彎彎。
“我父親走了怎麼辦?他這算擅離職守吧?”宋婉問,“他著急回去捉姦呢!”
在那麼多同僚在場的宴席上揭露了這等醜事,不多時就會人盡皆知了,宋文卓是極要面子又虛偽之人,極其害怕此事在他回去之前就傳到青州,趕緊狼狽地調頭回去處理家事了。
“你說怎麼算就怎麼算。”沈湛語氣淡淡。
“那你為他說了好話調他過來賑災,他就這麼走了,可對你有什麼影響呢?”宋婉說。
“多大點事。”沈湛說,“他若是因此貶黜,你還會笑的這麼高興麼?”
宋婉眼神躲閃,唇角卻噙著笑,“我可是個好女兒,哪有高興啊。”
疾馳的馬蹄踏進泥裡,揚起一溜泥點子。
本應熙攘的街頭並無多少行人,長鞭破空,抽在馬臀上,馬車的速度加快了。
按這個速度,明日即可抵達雲京王府,恰巧能趕上榮王的壽宴。
馬車裡,沈湛微闔著眼。
宋婉歪過頭,在他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看他不動彈,就伸手揪一揪他的臉頰。
先前被沈行揮拳打過的地方還泛著青紫,沈湛吃痛地蹙了蹙眉,卻還是不說話。
宋婉笑眯眯道:“啊,睡著了呀。”
而後手不老實地竄入他的衣襟。
那雙手溫潤細膩,輕柔地拂過他的胸膛,如羽毛撩撥在心間。
沈湛那胸臆中的令人發狂的不安和躁戾彷彿被安撫,化作密密麻麻的癢意。
他強忍著,胸膛壓抑急促地起伏,眉頭輕蹙,耳根和脖頸都紅透了,那模樣禁慾又清冷。
宋婉更過分了,幹脆撓起他癢癢來,看他還不動?
怎料沈湛好像沒有癢癢肉啊……
宋婉興致缺缺,剛要抽回手,他便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