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除夕夜很冷,她端了吃的回繡樓分給他一起吃,吃完就摟著在薄薄的錦被裡一起睡,他笑著親一親她凍的通紅的鼻尖,倆人摟的更緊,一點都不冷了。
宋婉快步往回走,又忽然停下來,扶著廊下的抱柱。
那些以為早就遺忘的回憶毫無章法的捲土重來了,強悍,深刻,不容拒絕。
是怎麼回事……
宋婉走後,沈行並未動,而是叫玄魚去喚了管家來。
他不信宋婉與那戚家小姐沒有交情。
管家過來,興許是跑的急,一腦門子汗,見著沈行先行了個禮,跪著不起來。
管家人精似的,約莫猜到了自己被喚過來是為了什麼,當下是不得不說了,便咬牙道:“是奴才一時豬油蒙了心,收了各府的銀錢!世子妃她和那戚家小姐沒有什麼交情,是戚家小姐給的太多了,世子妃心善,才收了她那麼多詩集,想著在王爺您面前出出風頭。”
那麼多詩集,管家料想縣主和王爺只會翻看上面的幾本,至於把誰放上面,就看誰給的銀子多,怎料那戚如槿太貪心。
“世子妃?收了戚家的錢?”沈行臉色一沉,“多少?”
管家哆哆嗦嗦道:“就、就十兩銀子,不多,世子妃順時隨俗,和奴才對半分的。”
沈行臉色布滿了寒霜,幾乎不敢相信她真給他選妃,不僅真選妃,還將他當成斂財的工具!
“奴才把銀子都還回去,下次再也不敢收受賄賂了,請王爺開恩啊。”管家跪地瑟瑟發抖道。
沈行深吸口氣,恨不得現在就去半道把她截住,看看她有沒有心,把他到底當什麼了?
可他知道若是如此,就是又一番的爭吵。
而他不想和她吵。
情緒來了不能什麼都不顧,沈行冷靜下來,沉聲問道:“去,多叫幾個婢女過來,我要知道今日發生的經過。”
到了晚間,夏日暑熱難消,吃完晚飯,一動彈就一身汗,即使換了薄如羽翼的禪衣,這會兒也一身薄汗了。
宋婉屏退了婢女,剛想舒舒服服泡個澡,就聽見窗子被輕輕扣響。
已經許久沒聽過這聲響了,兩長一短,是沈濯與她約定好的暗號。
宋婉起身,站到窗子前。
“是我。”沈濯道。
“我知道。”宋婉輕聲說,“上次你逃脫了嗎?有沒有受傷?”
聽得她的關心,沈濯心頭一熱,低聲道:“我沒事,這些日子走了趟河西,還順道去了帝都,才回來。王兄他在鳳陽考察學政,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宋婉道:“那麓山裡的人,都撤離了嗎?”
沈濯遲疑片刻,道:“並未,有人盯得緊,還是不動為妙。”
剛想說什麼,就聽院門被叩響了。
婢女的聲音傳來,“雍、雍王殿下?您怎麼這會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