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藥鋪裡,那掌櫃的一看宋婉的排場,便肅清了鋪子裡的閑雜人等,專心接待她。
宋婉並不想跟他繞彎子,直接問了是否是給宋府供藥的,掌櫃的承認了,“宋府的藥一直是從小人這裡拿,小人可給送去的都是上好的藥材!”
宋婉差人賞了銀子,一來二去便問出了母親第二次用的藥確係鋪子裡送去的,可與第一批不同的是,這一批是新進的。
其中治風寒的麻黃,除了給宋府送去的,其餘的很快便也銷售一空。
宋婉在袖中的手驟然收緊了。
母親用了藥見好,而改了藥方後再煎的就是永安鋪送來的新藥,在加入了麻黃之後,病情就急轉直下。
若說之前她心中僅是存疑,現在便確定了,是藥的問題。
麻黃,麻黃……青州,麻黃。
她蹙著眉,感覺十分熟悉,彷彿不久前才在哪裡聽過。
在宋婉仔細回憶那夜偷偷跟著沈湛出去究竟聽到了什麼時,沈湛已從暗衛處獲悉,宋婉知道了沈行之死。
沈湛看著不遠處,鏤空雕花的門,垂著玉色垂簾,風輕撫過翩躚飄蕩,昨夜她便是掀起飛揚的簾角,失魂落魄地站在那看著他。
她眼底盈盈的淚意,紅腫的雙眼,除了為了生母之死外,還為了沈行吧。
沈行啊,沈行。
他早就該死。
“鴉青那丫頭,早已唯世子馬首是瞻。”暗衛道,“世子想知道什麼,想做什麼,都可授意她去做。”
對於榮親王在江南一帶的權勢來說,為一個婢女的賭鬼父親還賭債,再把她被丈夫賣掉的母親贖回來,完全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可就是這樣隨手的作為,卻能令這婢女甘願為其賣命。
病弱的青年咳嗽了兩聲,“沒什麼要做的,伺候好宋婉即可。”
而後他平靜的一字一句道:“找到沈行,殺了他。”
既然她以為沈行死了,那便必須要讓沈行死個透。
她心裡徹底沒了旁人,便可專心待他了。
可想起宋婉的眼淚,沈湛心裡就泛起細細密密的不甘來,酸澀難忍。
“那丫頭還說,宋姑娘與二公子情篤,二公子傷勢嚴重時就藏身於宋姑娘閨閣裡。”暗衛繼續說道。
話音一落,暗衛便覺得空氣都安靜了,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正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便聽見世子淡漠的聲音響起,“繼續。”
“那丫頭覺得,二公子當初在葉城能夠束手就擒,便是要為宋姑娘隱瞞殺人之事。”暗衛接著道,“宋姑娘覺得二公子之死有蹊蹺。”
當真是情深似海,互相為著對方著想啊……
沈湛很想叫他不要再說了,可卻自虐般的想知道她不為人知的過往。
隨著暗衛的敘述,沈湛的身體在冒冷汗,胸臆間卻像是有火在燃燒。
半晌,青年的眼眸幽晦而冰冷,道:“她在哪?”
宋婉到了晌午才回到宋府。
這一上午,她走了青州城的幾家藥鋪,想弄清楚這批藥到底是怎麼回事,得到的資訊卻十分有限。
只知道青州城的藥鋪的貨源是統一來自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