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聽偏信，遇事急躁，不敬君父，在你眼裡朕就是什麼鬼東西都會往嘴裡塞的糊塗東西？”
張明給罵懵了，怎麼了這就，那後世營銷號說的，你就是把什麼金啊鉛啊煉的丹藥一把把往嘴裡塞嘛。
似乎是看到張明眼中的不服氣，始皇更不高興了，他厭蠢，更厭自己的兒子蠢，“庶子安懂丹砂？！”
旁邊的大監見勢不妙上前圓場，小聲告訴張明：“公子有所不知啊，丹藥，顧名思義就是以丹砂煉藥。《管子》載丹砂伴黃金而生，然此物遇火則化汞，聖上命少府歲煉汞液三百石，皆灌入地宮機樞——您卻說陛下服食丹砂為藥，這……”
張明眼神有點懵圈，你好端端說話就說話，拽什麼文言文啊，他聽不懂啊。
楚昭見狀嘆了口氣，禮貌解釋：“丹砂可保屍身不腐，驅邪護魂，阿父皇陵自修建起，每年都會用丹砂提煉大量的汞用於營建陵寢中的江河湖海。”
“雖說丹砂價貴吧，你現在汙衊阿父服食丹砂……”這跟懟他吃墳頭土有什麼區別？都怪不吉利還莫名其妙的。
“至於金丹，雖說有炊金饌玉的說法，但阿兄你也知道，咱何時真拿金玉做飯，那不硌牙嗎？簡直荒唐。”
張明眼神都清澈了，他不知道啊，那後世都這麼說嘛，說只要始皇不吃丹藥應該還能活好久，那影片裡說的，能有錯嗎？
不過汞做的水銀河，他好像也在短影片上刷到過，說是因為水銀毒氣，至今還沒人成功盜到墓呢！
啊這……心念電轉間，他看到了始皇桌上放的盒子，靈光一閃——
對，他一定吃了，只是那玩意兒現在可能還沒做出來，或者不叫金丹或者丹藥罷了，不然總不能是後人集體汙衊他吧。
畢竟你要是不煉丹藥了，你招方士幹嘛，變戲法啊？
張明前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心眼子那叫一個淺，至少在場中人都看了個一清二楚。
始皇這回是真氣笑了，蠢也就罷了，蠢還聽不進人話，固執己見，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兒子也真是廢了。
他抬手就打算揮退張明，讓這糟心玩意兒眼不見為淨。
楚昭卻突然站了出來躬身行禮：“阿父，我見兄長明天真爛漫，心中甚是歡喜，不若讓阿兄來書院幫我可好？”
父皇父皇，既是父也是皇，為了培養感情，楚昭已經很久不直接喊他父皇了，所幸她在朝中地位本就特殊，倒也沒人揪著這個說她禮節不端，反倒是預設了這作為特殊待遇的一環。
聽她如此一說，在場的人精子都不由深深看了張明一眼，公主昭從不無的放矢，這個公子明難道還有別的長處？
張明一臉懵，隨後又似是想通了什麼，驕傲地挺了挺胸，‘哼，必是這個便宜妹妹僥幸逃過一劫，有意拉攏我，防備我下次再揭發她，我才不會就這麼屈服呢。’
看著把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公子明，大監等人：……大概只是公主憐愛兄弟吧。
始皇倒是沒這麼想，但也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就正式下了令，讓公子明給楚昭當隨從。
於是莫名其妙地成了便宜妹妹手下員工被領走的張明：“……這劇本不對吧！！！”
“是不對啊。”走到四下無人處，楚昭輕笑出聲。
“道教從老莊起，信奉的就是天地自然之理，阿父此前尋的方士都是以尋仙問道為己任，找的是自然真仙，求的是仙人賜藥，徐福之流，不過使者罷了，長生怎可能由他們所賜？”
說到底，始皇驕傲，你跟他說海外有仙山，仙山有仙人，我給你當使者，替你去求仙人賜藥，他可以信，畢竟海外如何他也沒見過。
可你說靠你自己隨便練個藥就能長生，你猜他信不信？
更重要的是，先秦的方士壓根還沒尋思出來可以自己煉藥這一手呢。
據史書記載，直到漢武帝時期，方士的常見行騙手段都不過是我能與某某神君交流，你給我錢，我讓神君跟你見一面，看看神君能不能保佑你長生。
翻遍整個西漢前期史書，類似丹藥之類的記載也只有一壺不死酒。
根據《西京雜記》等文獻，漢武帝曾聽聞某方士稱君山中有一種“不死酒”，飲用後可延年益壽，遂派方士帶著幾十人前去尋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