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來你們還是太心慈手軟了,不把人擱城頭吊上三天三夜,都是我大秦太講規矩。”
阿茹跟著跳腳:“他們瘋了吧,他們是不是當我大秦上下都是死人吶!膽敢這樣上門來欺辱我家殿下!”
喝點馬尿他是心高氣傲,信口開河他是生死難料。
什麼阿貓阿狗也敢肖想我家殿下?
楚昭倒是沒有這麼生氣,她的第一反應甚至是因為太荒謬了而覺得好笑。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他們有那膽子倒是上書請求讓蒙恬和親過去啊!
這位可才是天幕裡打得匈奴抱頭鼠竄的第一勇士啊。
他們要是真敢這麼做,她還能敬他們實在敢想,是條漢子。
結果盯上她下手,對一個小屁孩提親……
除了在覬覦天幕裡她帶去的好處,歸根究底還是在賭她的處境吧。
設想一下,若是身為大秦公子,原本有資格一爭天下的頂級繼承人候選,卻要被一個素未謀面的妹妹壓在身下,他們能甘心嗎?
或者便是他們走運,最後陛下指定了自己繼位,讓這個妹妹當什麼鎮國攝政公主?
他們就算再眼饞這個妹妹帶來的好處,有這麼一個民心所向、光環在身的公主在身邊,晚上睡得著覺嗎?
那還不如讓這個妹妹幾年後和親草原,再設法死在草原,如此,這幾年裡的好處到手了,最後的餘熱也發揮了。
至於這個妹妹原本能為大秦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那是對整個國的作用,又不是對他個人的作用。
這大秦,到底是家天下,會是他的私産,崽賣爺田心不心疼都是他說了算。
好家夥,這麼一盤算,匈奴人的邏輯閉環了呀,只要楚昭位置不穩,她就極有可能被許嫁草原,為下一任帝王排除危險。
唯一出乎他們意料的,也就是楚昭早就把成年的公子都支了出去,讓他們一時無從入手。
楚昭越想眼神越冷,用了一句前世的中二臺詞安撫眾人:“無妨,他們已有取死之道。”
懷月第一個反應過來:“是了,和親從來是對地位相等的國家,陛下連韓趙魏楚燕齊都不看在眼裡,怎麼可能給匈奴這個臉?”
阿茹附和道:“正是正是,區區手下敗將,陛下不滅他們不過是一時騰不出手罷了。”
楚昭道:“臉不臉的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雙方本質利益沖突沒有解決。”
匈奴求和親就是不想讓出現下的土地,陛下想要,雙方必然得打。
“可這也還不是我如此說的根本原因。”
還有原因?懷月邊思考著邊緩緩說道:“說他們自取死路,是殿下已經不願意叫他們再活下去了。”
如果他們毫發無傷離開鹹陽,如果匈奴不曾得到足夠慘痛的教訓,那麼盯著殿下婚事下手的人,只會隨著殿下長大越來越多。
殿下一直以來的形象都太過良善了,小人畏威不畏德,是時候添點血色震撼一二了。
阿茹越聽越是震撼:她從不曾見過殿下如此憤怒,卻原來殿下也會有此雷霆怒目嗎?
不得不說,這樣的殿下,簡直,簡直更可靠了呢?
她們私下裡也曾擔心過殿下如此與人為善,日後會否過於優柔寡斷,但想著殿下到底年齡太小,不曾多言。
如今看來,殿下不愧是天幕中蓋章認證的殿下,殺伐果斷一個不缺。
楚昭話放得雖狠,心裡卻沒有輕松多少,因為匈奴的問題雖然容易解決,但這個問題卻引出了另一個致命的問題——
眼下真正的核心大權都在始皇一人手中,她知道眼下匈奴的謀劃荒謬到無法傷她,是基於對陛下智商和性格的瞭解。
但隨著她的成長和陛下的老去,他們之間會不會有走向敵對忌憚的可能?
如果有一天陛下也如漢武晚年那般因為忌憚而被人挑撥,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