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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白貓貓
“這, 去上林苑不會太麻煩嗎？” 姬越有些驚訝。
上林苑本名靈囿，是當年周禮規定的天子豢養禽獸之處，按制有方圓百裡大，足夠各任天子喜歡的鹿群、狼群、老虎等動物在裡頭撒歡。
所以提起養獸寵的地方, 姬越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上林苑。
但她頗為不樂意去的也是上林苑, 原因很簡單, 因為上林苑，太！大！了！
當初的靈囿只是皇家動物園，不過百裡，但等到始皇上位, 嫌地方太小, 大手一揮, 圈了不少山頭進去, 愣是在靈囿的基礎上將其擴大了許多倍。
陛下將朝宮、諸廟、宜春、興樂、甘泉等渭水之南的諸多宮殿全都算在上林苑內，讓上林苑比起曾經單純的皇家動物園, 倒更像是皇宮建築群的郊外分群。
因此如今的秦朝上林苑佔地面積可比整個鹹陽城加起來還要大上不少，劉邦剛建漢朝的時候, 連整個漢朝長安城都在上林苑的地盤內。
因此哪怕那兩只白虎如此稀罕, 姬越也很想親眼看看, 但一想到要在那麼大的地方裡頭精準尋到兩只白虎, 她就覺得還不如回屋多看兩卷醫書。
楚昭心說，這才哪到哪，等到酷愛打獵的漢武帝上位，上林苑最終能擴充到2500平方公裡大，差不多28個唐朝長安城的面積, 等同於848個頤和園。
“可巧了不是，若要看別的猛獸, 都得去上林苑，唯獨那兩只大白虎不用，此刻正在鹹陽王宮的獸苑當中。”
“這是為何？”姬越被勾起了好奇心。
楚昭嘆息：“將野獸養在山林中，是為了保持其野性，以供圍獵取樂。”
“但這兩只白虎作為西域貢品，從出生起就被帶離母虎，裝在鐵籠之中千裡迢迢送來，最不剩下的就是野性。”
“哪怕馭獸之人如何精心照看，讓其身形矯健，身姿靈動，它們也終究與野外之虎有所不同，對人極為親暱。是以與其放歸山林，倒不如直接將他們養在宮中。”
姬越眼神似有觸動：“老虎身為山中王，尚且有困頓之時，會因為環境不得不改變本性，人又能如何呢？”
楚昭原本就是因兩人散步的方向靠近獸苑，才想起來去看那雙生虎，這幾句話的功夫就直接到了獸苑門口。
“嗷嗚——”“嗷嗚嗚——”此起彼伏的虎嘯聲震得風動樹搖，兩人身上的汗毛都給激得立了起來。
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那是骨子裡傳下來的對猛獸的恐懼，足夠叫任何人乍聽之時被驚得渾身一激靈。
腦子一清，姬越瞬間覺得自己方才的感傷很好笑——
哪有什麼被人養廢的老虎，它生來是山中王，走到哪裡都是王。
縱使一時不順，身處逆境，只要心志不墜，總有騰飛之時。
她由此聯想到自己此前困於後宮，難以再現先祖榮光的感傷，頓覺自己實在是看輕了這對老虎，也看輕了她自己。
誰說她註定埋沒於這宮中，難有出息。她已然掙紮著學了滿身的本事，眼下殿下又遞來機會，誰知道她日後能走到哪一步呢？！
她一臉感激地望向楚昭，想必這就是殿下帶她來看這對白虎的意義吧。
殿下看穿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惶恐與茫然，卻貼心地不曾說破，只是帶我來看白虎，讓我自己領悟……
楚昭：？？？她為什麼用這種奇怪的感激眼神看著我？
楚昭壓根沒想到還有人能在寥寥幾語間，就完成一遍自我洗腦和打雞血。她還在很真誠地疑惑：能來看大貓貓就這麼值得人開心嗎？
好吧，能來看大貓貓自己其實也很開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