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統一天下夫子教給學生的學問,是個不小的問題。
清夫人第一個站起來反駁道:“李相此言差矣,我等是說要捐錢助殿下一臂之力了,但這錢如何捐、如何用,回頭殿下自有章程,我等聽命就是。李相何必迫不及待唱衰至此呢?”
旁邊同樣有人附和,“是極是極,我等只是先表態一二罷了,若有朝廷需要之處,我等責無旁貸,自沒有添亂的道理。”
我們只是先表明自己的參與意願,蹭一蹭這波時政熱點罷了,可別說咱家沒有大局觀。
楚昭看明白了他們的顧慮,拍了拍手。
接到示意的一長串侍女們捧著一託盤的字紙上前來挨個發放。
天幕降世不在她的意料之中,這才是她原本預備著應該在書院開學第一天給大家看的東西,但眼下倒是正好恰逢其會了。
眾人瞧著手中這沓柔軟白淨、上頭還頂著清晰墨跡的紙張,沉默了。
雖是第一次見,但眾人愣是一個照面就認出來了,這莫不就是天幕傳說中的、令他們神往許久的——紙!
柔軟白皙猶勝布帛,字跡黝黑清晰不下於竹簡,不愧是此前天幕大加贊揚的紙張,有好東西它是真誇啊。
有性子急的脫口而出:“可這與書院之事又有何幹?”省錢嗎?可如此多人慷慨解囊,應該沒那麼差錢了才對。
楚昭擺了擺手,示意他細看。
眾人仔細瞧那紙上的墨跡,才發現似乎並非只是展示寫字效果的鬼畫符。
瞧著像是一串奇怪、但有規律的符號,旁邊還用幾個簡單的字元做了舉例。
有人嘗試一二,“屋)o哦)o我)……”
“我悟了!”有人第一個反應過來,這莫非就是上次天幕說的那什麼天下雅音?
其他人也跟著按上頭標註嘗試一二,“還真是!”“我也拼出來了!”似乎真的可以用這個方式標註任何的字眼誒。
真是神奇啊,有人不由感嘆。
“不,這才不是最神奇的事。你們再仔細瞧瞧。”清夫人的觀察能力還是一等一的。
嗯?這是何意?
紙張?拼音?這都還不夠神奇嗎?
有人瞧著瞧著,突然奪過了左邊人手上的紙張,又奪過了右邊人手上的紙張,左右兩人懵了,也將頭湊了過來。
這般仔細一對比才發現,這三張紙上的字怎麼連筆畫鋒折都一模一樣?
就算是同一個人寫的,也不能像到這般地步吧?是人就會累,手腕總有個輕重,哪能像是不累不困的機關傀儡一般呢?
眾人驚嘆道:“這!這是!”
楚昭淡定介紹到:“這就是第一代拼音課本,若是諸位有興致,後頭還有第一代算數課本可供取用觀看。”
其實上一次紙張跟印刷沒能借著天幕的熱點推出去,她還挺遺憾,但這一次這個熱點必須蹭上。
有人大著膽子問:“那這課本上的字,為何都一樣呢?這課本費時幾何?造價又是幾何?”
“諸位想來都見過印章?”楚昭淡淡的提示了一下。
既然印章印幾個字可行。那印整張紙的字,難道不行嗎?
眾人沉默了,這又是哪門子的奇思妙想?以前竟從沒想過還有這個用法?!
費時的問題都不用楚昭答了,蓋印章什麼速度誰還不清楚呢?
至於造價,楚昭能將這些東西端上來,應該就高不到哪去。
如此一來,此前擔憂的各地學校自行其是的可能就不存在了,擁有紙張跟印刷術,他們完全可以明令規定全國學院所用的教材。
但楚昭似乎猶嫌不夠,她向陛下提了三個建議:第一,書院分級資質考核制。
各地要建書院可以,但需定期對書院的環境、夫子、學生進行考核,給所有書院進行分級,什麼書院夠格教什麼樣的知識,都需要經專人考核決定。
一級掃盲書院只能教這兩本掃盲教材,二級初學書院可以拿到各學科的初級教材,以此類推。